“主……主子……”毓秀宫内，银朱跪在地上，脸色煞白。
在她面前扔着一个小瓷瓶，虽然没有拿起来看，却也猜得到里面装着的是什么。
她不明白，自己尽心尽力的为薛婕妤办事，为何她还要如此对待自己？
“你不会告诉堂姐吧？”薛婕妤没打算要她的命，要给她吃的东西，是她手里仅存的那点毒药。
若抻着点吃，能吃一段时间。
江充容中毒已深，吃不吃药也就那么回事了，至于淑妃……
宜春宫内的小厨房，整个来了个大换血，好不容易埋下的钉子，就这么被拔了，偏偏主动开口的是堂姐，她也没什么法子。
淑妃中毒不深，只怕之前的生病，不过是个幌子。
曾经能得手，不代表还有下一次，加之阿芙蓉跟曼陀罗的种子都烧掉了，宫里面剩下的那点曼陀罗，也都没了。
早知道会如此，当初她留点种子就好了。
皇上吩咐人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安排的十分周全，因此薛婕妤没往别处怀疑，只以为确实是意外。
“主子，奴婢对您的忠心，天地可鉴。”冲着薛婕妤伸出三个手指来，银朱想发个毒誓，她不想吃瓷瓶里的东西。
“想表忠心？可以啊，把药吃了。”笑看着银朱，薛婕妤的态度很明显。
银朱也瞧出来了，今儿个若是不吃，只怕她性命难保。
一直以来，她对薛婕妤都有惧怕，但她看在皇后的面子上，没伤害过她，她就只有惧怕，没有其他。
可如今……她心里生出几分怨恨来。
拿起瓷瓶，她倒出一粒药丸，却迟迟动不了手。
“怎么？需要本宫帮你吗？”薛婕妤的声音再度传来，她哆嗦一下，一咬牙，吞了进去。
“那药瓶你就拿着吧，每天吃一颗。顺便，去帮我办件事。”
每次她说这话，银朱都提心吊胆的，她手里染过不少的血，就连鸢尾，都死在她手里。
如今，她又说这话，不知道这一次，又要沾上谁的血。
“你想法子，帮着江充容混进永福宫。”声音再度传来，银朱猛然抬头。
“主子，永福宫防守严密，况且，皇上禁足德妃娘娘，江充容……江充容如何混的进去？”
银朱觉得，薛婕妤可能疯了，不然怎会提出如此要求？
“若是好办，本宫岂会让你去？你在凤藻宫多年，这点本事都没有，堂姐岂会让你来伺候我？”
冷笑着看向银朱，薛婕妤一副不容置辩的模样。
“奴婢……奴婢确实办不到。”紧握着药瓶，银朱垂着头，她甚至在心里做好准备，若薛婕妤想要她的命……
“那就想法子吧，又不是让你一下子办成的，在江充容不行之前，将这件事办妥。”
看向银朱，薛婕妤一脸笃定，她没告诉银朱，交给她的药丸，并非之后改良的那种，而是最初给唐才人用过的。
那个的药效，可要猛烈的多。
药瓶里装着的，不需要吃完，便足够了，到时候没了药瓶，她想反抗，也反抗不了。
薛婕妤的这个态度，让银朱心中发寒。
她心里暗暗做出一个决定。
——
虽然被禁足，可每天，苏明曦都能见到帝休。
这会儿，他坐在苏明曦对面，手中捧着一本书，正给她读。
他是悄悄来的，因此旁人并不知晓，皇上来永福宫的事儿。
反正除皇后外，没人能不经通传，就进到承乾宫之中。
就算皇后真的去了也没事，刘杨留在承乾宫内，他只需要假模假样的进殿回禀，之后再出来打发皇后即可。
靠在软榻上，苏明曦盯着帝休。
原本他声音还听清楚的，被她盯久了，声音越来越小。
“怎么了？”索性放下手里的书，帝休看向苏明曦，似乎有些无奈。
他不让苏明曦插手江充容的事儿，但他知道，她一定会偷偷的办。
于是，他嘱咐张海，不要在她面前提起长信宫的事儿。
苏明曦果然问过，张海得了吩咐，哪里敢乱说，每次都拿话搪塞，所以被禁足的这些日子，其他宫里的事儿，她都知道，唯独长信宫，半点消息都没有。
“皇上，长信宫那边，到底如何了？太医是否给了个章程，让江充容能好一些？”
盯着帝休，苏明曦直截了当的询问道。
“不是说了，你怀着身孕，这件事交给朕便是。”既然将此事揽过来，自然能查出一些事儿来。
张海那边断了的线索，在帝休这儿，虽然也挺难的，却并非查无可查。
只是目前，还没有完全查清。
“皇上若是不说，臣妾心里不踏实。”这当然不是实话，她每天在永福宫里，谁也碰不到她，什么都不需要担心。
眼看就到皇后的生辰了，但她被禁足，除了礼物之外，人是不用去了。
估摸着，皇后也不希望她去。
“还在查着。长信宫有太医在，江充容的状况……虽不算太好，可比唐才人那会儿要强多了。”
“若她自己足够坚定，也并非不能恢复。”这有一定难度，依着帝休对江充容的了解，她跟淑妃可不一样。
更别说淑妃中毒比她轻。
上一世，江充容……
以前没想过，忽然说起江充容，他仔细回忆一番，似乎，她也没多少日子可活了。
注意到皇上走神，苏明曦有些诧异，如此情形，还真挺少见的。
起身走到他身边，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帝休抬手，握住了她的手，拉着她坐在自己腿上。
“倒是能瞧见点肚子了，怎么还这么轻？”之前苏明曦掀过衣裳，给他看肚子来着。
月份还小，跟之前比起来，只略微鼓一点，好像吃多了似的。
听说等到了五个来月，肚子里的孩子就会有动静，帝休还是很期待的。
两人正说着话，张海的声音从殿外传来，苏家递了牌子，苏夫人想入宫探望。
禁足苏明曦，不让任何人探望，是为了保护她，可苏家人要来……
“准。”帝休吩咐一声，看向苏明曦，“禁足还是不解除的好，至于苏夫人那边，之后你解释一下吧。”
江充容的情况很不稳定，从太医的描述中，她对苏明曦有很强的恨意。
他吩咐过，让江充容静养，也等同于是禁足。可藏在暗处的那个人，还没揪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