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的气氛，一时间有些怪异，谁都听得出苏明曦话里的意思，却偏偏无从反驳。
“娘娘。”知琴站在皇后身旁，压低声音轻唤一声，皇后深呼几口气，才让自己重新恢复正常。
“妹妹说的没错，只是并非谁都像你一般，有个好娘家，又生得如此倾城。”
皇后就是皇后，甭管刚才是否有过失态，如今再看，仍是那个端庄贤惠的后宫之主。
“既如此，臣妾也没法子了，诸位妹妹还是多跟皇后娘娘请教吧。”
装作一脸无奈的点了点头，又冲着皇后福了福身，苏明曦重新坐下。
“时辰也不早了，再过一会儿就该热了，都散了吧。”
原本是想给苏明曦找麻烦，可到最后，却把自己气得够呛。
不想再看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悠，皇后挥了挥手，吩咐一声。
众妃嫔一同起身，冲着皇后行礼，依次向着殿外退去。
“妹妹还真是让本宫刮目相看。”今天这出戏，淑妃看的很高兴。
她不由得想起苏明曦初次侍寝后，是怎样的语出惊人。
“多谢淑妃姐姐夸赞。”苏明曦笑着回应，她本不想的，可皇后不愿放过她，就只能互相伤害了。
出了凤藻宫，淑妃坐着轿辇离去，苏明曦转头看向贤妃，“今儿个晚了些，想必二皇子等得急了，还是贤妃姐姐先请一步吧。”
“多谢妹妹。”没跟苏明曦客气，贤妃确实有些着急，往常二皇子都是等她回去才用膳的。
今儿个因为那些秀女，耽误了不少功夫，她倒是没事儿，可二皇子体弱，年纪又小，她心里挂念着。
瞧着贤妃也走了，苏明曦扶着笙兰的胳膊，坐在轿辇之上。
转过头，苏明曦看向一直盯着自己的薛婕妤，对方眼神不善，从凤藻宫正殿出来，她就感觉到了。
“莫非，薛婕妤有话要说？”脸上仍旧带着笑意，却不达眼底。
“这宫里的路，虽有人清扫，可也难免有顾及不到的地方，还请娘娘慢走，仔细滑了脚。”
福了福身，薛婕妤的语气硬邦邦的，苏明曦并不在意，笑着挑了挑眉。
“薛婕妤放心，本宫坐在这轿辇上，稳得很呢！”说完，挥了挥手，轿辇抬起，向着永福宫归去。
身后，薛婕妤盯着她的轿辇看了半天，直到有人催促，这才收回视线，乘轿辇离开。
“娘娘，那薛婕妤小小年纪，却是个多刺的。”走出一段距离后，笙兰这才开口。
“刺多不怕，只要她别来扎本宫，本宫也懒得给她拔刺。”
就好像赵美人，干什么不好，非得找她碰瓷，最后把自己给装进去了。
又或者那个江充容，怕是一时半会的，也出不来了。
“说来，本宫有件事儿，一直很奇怪。这薛婕妤是皇后娘娘的堂妹，按理说，入宫来是为了帮衬皇后的。”
“可眼下，她尚未及笄，根本不能侍寝，又如何帮衬皇后？薛家又为何要送这样一个人入宫？”
这件事，从苏明曦知晓开始，就一直萦绕心头，等入了宫，见到薛婕妤，就更好奇了。
“这事儿，奴婢也不知，要不要查一查？”听苏明曦说完，笙兰仔细想想，觉得的确是蹊跷。
确实，要找人帮衬着，起码得是能够侍寝的女子。
不然皇上压根不去，又谈何帮衬？
况且以薛婕妤的年纪，这一两年内都不可能侍寝，等她能侍寝了，新人也该入宫了。
那时候，皇上更是将她忘在脑后。
“嗯……也好。”沉吟片刻，苏明曦应了声。
回到永福宫，用了早膳，苏明曦去内室补觉，她在凤藻宫的那番话，很快传到了帝休耳中。
“她当真这样说的？”听刘杨说完，帝休一脸似笑非笑的追问道。
“回皇上，德妃娘娘确实是如此说的，听闻当时，淑妃娘娘正在喝茶，都呛到了。”
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刘杨很震惊，万万想不到，德妃娘娘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说的……倒也没什么不对。”摇了摇头，帝休似有些不耐，“这后宫里，如今怕是怨声载道吧？”
“皇上，您本就不常去后宫，自从德妃娘娘入宫，除了皇后娘娘跟贤妃那儿，您就再没去过别处，如今，还有六位小主……”
犹豫片刻，刘杨支吾着开口，按理说，他一个奴才不该说这些。
可到底，他跟在皇上身边多年，除了他，大概也没人再敢说这样的事情了。
“奴才知道，您对德妃娘娘是有些不同的，可……毕竟是在后宫啊。”
“奴才该死。”都说完了，刘杨跪在地上，冲着帝休请罪。
“起来吧。”恢复了往日里的清冷，帝休吩咐一声，刘杨说的那些事儿，他都知道。
只不过……
经历了前世太多的身不由己，重活一世，他多少都想任性一些。
可身为皇帝，最要不得的，就是任性……
——
经过了那天的语出惊人之后，之后的一段时间，皇后消停了不少。
这对苏明曦来说是好事儿，谁也不愿意成天斗嘴皮子。
昨晚上，皇上终于翻了新进秀女的牌子，一大早，她便来到凤藻宫，给皇后行大礼。
苏明曦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一边喝茶一边盘算着，再有几日便是淑妃生辰，之前答应淑妃的八宝琉璃转扇，也该送出去了。
“知琴，将本宫给秦美人准备的东西拿出来。”上首处，皇后的声音传来，苏明曦放下茶盏，继续琢磨自己的心事。
对于谁承宠谁没承宠这种事，她一点都不在意，况且，昨晚上就知道翻牌子的事儿了。
对此，她依旧该吃吃该喝喝，昨晚睡得还挺好。
她虽然不在意，可她宫里的人，一个个却很在意，今早起来，瞧着他们的模样，她还以为是出大事了。
又不是皇上养了男宠，喜欢男人了，不就是翻牌子吗？他是皇帝，既然后宫里的妃嫔就是给他准备的，为什么不能去？
“德妃，你怎么了？”秦美人接了赏赐，羞答答的去坐下了，皇后的目光落在苏明曦身上，见她走神，便开口问道。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苏明曦身上，听到皇后的声音，她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