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说个大概，我再考虑要不要跟巡阅汇报。”在场的都不是傻子，不可能因为降将的一句话就无条件信任。
“在来绥远之前，我们都统，呸！叛将冯阁臣命令冯麒麟师长先干了一件大事，这才来了绥远。”白杰瑞娓娓道来了一个故事。
原来，青海的都统不是中央任命的，实际领导人冯阁臣只是甘肃督军下辖的甘边宁海镇守使，但他掌握的宁海镇有内地几个省的地盘大，只是人口不足一座中型城市，只有区区八十万人口，所以他一直谋求中央将青海划为特别区，为此使了不知道几百两金子。
“可金子如泥牛入水连水花都没有，多方打听才知道是甘肃督军章建广使坏，于是青海冯和甘肃冯密谋，趁着中央大战之际，在果洛州谋杀甘肃督军章建广，至于为什么在果洛州的女土司是章建广的秘密情人。”白杰瑞说到关键处卖了个关子。
“章建广人还在不在，冯家得手了吗？”这回问话的是完颜陈和尚。
“当然没有得手，但各种详细，我只能说给齐巡阅听，这个哥哥你也别着急，我搏到了前程少不了你一份好处。”白杰瑞到底是混过官场各种规矩自然懂的不少，但现在是搏一把的非常时候，当然是当仁不让。
“好吧，你和我去见一下巡阅大人，把你的部队交给完颜所长吧。”盖亚说的平淡，可让白杰瑞听出了端倪，他暗自想着红发洋婆子一定和齐然有一腿，要不然不会这么风轻云淡。
陈和尚倒是心中一喜，人马一下子过千，装备虽然五花八门，但自己将来可以找妹夫花钱买的，最差还能用人手跟几个堂弟们换洗些武器弹药。
一路上，白杰瑞小心伺候，倒是赢得盖亚一个听话的评语。
北地骑兵一日二百里是常态，战时更是一日三百里也是等闲之事，盖亚和白杰瑞都是骑术精通的老兵，只用了三四日就到了定口城。
齐然到定口时，徐宁和杨志华已经攻下了该城，此城是宁夏的第一要冲，向南是甘肃朔方道，这里宁夏冯家的起家之地。
向北则是冯福祥担任的宁夏护军使辖区，被称为西套柔然的阿拉善地区，此地的准格尔人民风彪悍，是天然当骑兵的好材料。
“冯福祥的长子冯鸿魁以两个旅固守定口城，骑兵守城就等于是活靶子，我先是命令四个团义勇把定口给围了，然后老杨的重炮团一到就瓮中捉鳖了。”徐宁给齐然介绍拿下定口的过程，义勇骑兵千里奔袭至定口城下时，冯鸿魁正在定口，但他随即带领一个骑兵旅南撤回朔方了，留下两个旅和徐宁对峙。
但宁夏冯军没有重炮，而代军的重炮是列强级别的，杨志华一到定口48门熊制大口径炮只一次输出就将定口的四面城墙击毁，四个义勇骑兵团一拥而上，轻松攻占定口城。
“又是那个好酒的先生给你说的说辞？”见他妙语连珠条理清晰，齐然好奇的问。
“是那个先生帮着我参谋的主意。”徐宁如实回答。
“哦？这先生有点东西？”齐然摸着下巴，难道又发现人才了。
“孔先生学富五车，连简单的一个茴香豆的回字都能写出四种写法。”徐宁的回答让齐然一口茶差点没喷他脸上。
“噗，孔先生怕不是叫孔乙己吧。”齐然想不会是他吧。
“巡阅神机妙算，也是知道这位先生的。”徐宁说果然是他。
“还是绍兴人？”齐然最后确认了一下。
“正是。”徐宁最终确认。
“那把这位先生交上来一见。”齐然终究是想见一见这位先生的。
小时候齐然背过那篇课文，想不到孔先生消失了以后居然又有这种际遇。
见到传说中的孔先生，这位已经是一身军中文书打扮，整洁的衣服，说明徐宁对他还不错，全白的胡子和走起路来一瘸一拐，透露出其年轻时的困苦。
“先生今年贵庚？”齐然看到他和自己记忆中的人物重合有种魔幻的感觉。
“小老儿今年已至知天命之年。”回想这二年，孔乙己从被丁举人打断腿，差点成为绍兴城外的饿殍，后来被一个庐州游商所救，随着游商东奔西走，干些抄抄写写的工作。最终到达宣化城，在怪郎中和宇文丽珠的医馆里治疗腿疾时，因为通文墨被徐宁看上，成了这位宣化新贵徐家的家庭教师。
再之后的绥远战役，徐宁受伤被罢官，孔乙己教他负荆请罪和走夫人路线的手段。终于，徐宁很快重新被启用，孔乙己也成为了他的御用师爷。但终究是底层人士，见了齐然这样的大人物，孔乙己依然血脉贲张，面红耳赤。
“徐宁让军情司派人到绍兴把丁举人的腿给打断，在让人持我的名帖告丁家私设刑堂之罪，一个前朝的举人，居然敢伤害我大将的谋主，就是不死我也要扒他一层皮。”齐然看到孔乙己之后想到了一个闻名天下的千金买马之计。
“巡阅大人明照千里，我孔乙己以后绝对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孔乙己听齐然说破他的来历，又派人替他报仇，立即跪下来磕头表示效忠。
这件事后来为京师无私报所报道：正所谓莫欺孔乙己，齐巡阅千金买马骨。
松江申报则用另一个角度说明这个事情，丁举人一个前朝文人，打断孔乙己的腿种下了恶因，然后自己被人以军法名义打断腿得了恶果，最终为自己惹下了泼天麻烦,京、道、府、县四级衙门轮流盘剥最终丁家家破人亡。
等徐宁和孔乙己退下后，齐然这才接见了降将白杰瑞。
“末将白杰瑞参见齐巡阅。”
“不知道你是以哪家的末将自居。”
“我已经投靠代军，自是巡阅的部将。”
“听说你有机密相告？”
“是的巡阅使事件可抵数万兵马的大事？”
“那你还不说？”盖亚怒斥道。
“哦，是这样的，三冯自前金起盘踞西北，时而归附朝廷，时而反叛，所以一直是羁縻故事。然后章建广督军自中央来主持甘肃事务，收地方土司权利，又建立省属新军，让百姓知道朝廷的存在，而不是只有三冯。”貌似忠良的白杰瑞说道。
“可我听到的是，章建广刮地皮搞的天怒人怨的。三冯联合百姓要上书中央请求罢免他。”齐然案头早有甘督章建广的资料，此公也是庐州人，督甘肃多年，但和地方势力斗得厉害，可三冯等地方势力更加盘根错节不好下手，只能训练新军等待时机，就在眼看着新军练成就要破局的时候，淮系轰然倒台，魏坤领导的直系开始当家。兵权被三冯以六百两黄金从魏坤手里买走，现下已经是被架空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