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夫人紧握着孟珠越发冰凉的手，身子一阵颤抖。
“珠儿，你醒醒！不要吓娘好不好……”
“让我看看吧。”
萧清音拨开人群，走到孟夫人身边，蹲下给孟珠号了一下脉。
“现在动手术还来得及，您同意手术吗？”
孟夫人这才想起还有萧清音这么一位神医，闻言激动得语无伦次：“您、您能救小女？”
“快点手术才能。”
萧清音回道。
再拖下去，失血过多又无法输血，便是她也无能为力。
“我同意手术！”孟夫人忙不迭道，“请您一定要把小女救回来。”
萧清音点点头。
因不好移动孟珠，她让人拿屏风把这里围起来，然后为孟珠做了脾切除手术。
要是再早一点，或许还能保留下来，毕竟有金色虫子在。
如今来不及修补，只能尽快切除、清血、缝合。
宾客们本以为自助餐就够新奇的了，没想到宴会现场竟然还有人命要抢救。
听说还要开膛破腹才救得了。
虽然他们一早就知道萧清音医术了得，毕竟没有亲眼见过这种手术，还挺想看一眼的。
但也只是想想罢了。
就算人家给看，他们也没有勇气看。
光是从屏风后面拿出来的染血纱布就够令人窒息的了。
屏风里，萧清音感受着孟琦渐渐恢复力度的脉搏，心里松了一口气。
“她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不过这一周都要卧床，不能有平躺以外的动作。”
她交代孟夫人。
孟夫人道完谢，迟疑道：“我们珠儿切了脾脏，以后还能活多久？”
萧清音宽慰道：“脾脏是起免疫作用的，切除后，会由其他免疫系统替代它的功能，不会有太大影响的。”
“不会影响寿命是吗？”
“是的。”
孟夫人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和离归家的大女儿被重症肝炎折磨得半人半鬼，她可不希望小女儿也要受病痛折磨。
想到这里，她忙问道：“我们家琦儿得了肝炎，您能治吗？”
秦文君早就把对付孟琦的事跟她说了，萧清音清楚孟琦做过多少丧尽天良的事，自然不可能替她看病。
“她的病，我治不了。”
孟夫人一脸迷茫。
为什么说“她的病我治不了”，而不是说“肝炎我治不了”？
难道琦儿得的根本不是普通肝炎，而是更严重的病？
连萧清音都说治不了，她还能找哪个大夫？
她刚刚因为小女儿得救而升起的那点喜悦，顿时烟消云散。
萧清音让人把孟珠送回孟府，孟夫人也跟着回去了。
孟琦因病不能参加宫宴，正在院子里生闷气，听说孟珠出了大事，立刻遣丫鬟过去打听。
了解清楚后，她冷笑道：“孟珠那蠢货，被人摆了一道都不知道，谁会摔一下就把脾脏摔碎，肯定是萧清音用药弄晕她，然后切掉她的脾脏的。”
一个没了脾脏的女人，谁会娶啊。
别的男人都不要，易水寒就更不会要了。
萧清音轻而易举就除掉了一个有力的竞争对手。
不仅博得医者仁心的美名，还狠狠震住了那些觊觎易水寒的女人。
从今往后，谁敢和她争男人？
这段位，可比她高多了。
孟夫人听说她的话后，一时也有点动摇。
她对珠儿病情的认知全都建立在太医的诊断上。
可要是太医和萧清音联手演戏呢？
那珠儿岂不是白受罪还丢了一个脾脏？
真要如此，萧清音的手段也未免太狠了。
可脾都切了，她就是想找大夫来验证一下珠儿的脾脏是否破裂，也诊不出了。
一时责怪起自己来。
她是看着珠儿手术的，但开膛之后，因为惧怕血腥场面，她别过头去，都没留意取出的脾脏是什么样的。
——留意了也不一定有用，萧清音完全可以在取出前捏碎它。
孟尚书还在吃宫宴，她只能暂且压下心中的疑虑，耐心等他归来。
宫里，那些围观过萧清音给孟珠诊断的贵女们，确实如孟琦所料，被这件事震住了。
不过她们倒不觉得这是萧清音故意设计的。
她们的侧重点在萧清音神奇的医术上。
一个太医都宣布无能为力的人，到了萧清音手上，不到半个时辰就解除了生病危险。
这样一个大夫，她们真要和她抢男人吗？
到底是伺候皇帝更重要，还是一个在危急时刻能拯救自己性命的大夫更重要？
再泼天的荣华富贵，没命享又有什么用。
不少人打起了退堂鼓。
萧清音倒没想到自己救了孟珠一命还能有这个效果。
对此她乐见其成。
常言道，最难消受美人恩，被这么多美人儿围着献殷勤，怪累的。
她们知难而退最好。
起码她能安安静静吃个年夜饭。
细心品尝美食时，她发现乐师们弹奏的琵琶曲还挺好听的，等宫宴散了后，便问易水寒：“今晚那首《阳春白雪》是谁弹的？”
易水寒一脸懵然。
“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定的人选，是司乐安排的。怎么了？”
“弹得很好听。”
“明天我问问，给你送府里去，你想什么时候听都行。”
萧清音无语。
她就随便提了一嘴，这人就想把人给她？
就这，还说要提高三教九流的地位，尊重手艺人？
“你刚搞了个简朴的宫宴，回头就让我独享乐师，是想让我当红颜祸水吗？”
易水寒轻笑：“难道你不知道，因为我散尽后宫的事，坊间已经把你说成绝世妖姬了吗？”
萧清音：“……”
她还真不知道！
这事明明是易水寒做的，怎么锅反而落她身上？
欺负她不会砍人头是吧。
易水寒安抚道：“你不想让人上门就算了，等乐院建好了，向公众开放，你再去听。”
萧清音点头。
宫里的乐师都是大熙顶尖的乐者，易水寒本来也要散了，她觉得这样太浪费艺术人才了，就建议他成立乐团，让他们继续创作表演。
易水寒觉得这个建议很好，还能为国增收，立刻采纳了。
这才有了建乐院一事。
还准备选拔更多优秀乐师加入，扩大规模。
萧清音提过就把这事放下了，没想到几天后，有人找她看病，又牵扯到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