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几步，看见陈凡一个人点了很多的烧烤，还有啤酒。他穿着布料昂贵的t恤，棕色的头发，高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和周遭污秽，吵闹的环境格格不入。
对后面的众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走。我径直朝向陈凡走了过去，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专门在等我？
拉开他对面的椅子，陈凡抬起头看了我一眼，他脸上泛着喝完酒之后的醺红。“陈，陈嘉阳？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拿来杯子，给我倒了一杯啤酒。我接过来却没有喝，而是看着这个已经醉意渐显的男人。
“坐下来陪我喝一杯酒吧。我们之间算什么关系？反正肯定不是朋友，现在感觉，情敌也算不上。”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张婉儿呢？”
“回酒店了，我一个人出来转一转，也想尝一尝以前没吃过的烧烤。”
桌子上摆着几个铁盘，里面剩了不少的烤串。“怎么剩了这么多，不好吃吗？”
陈凡摇摇头。“这里面有很多的孜然，我不太喜欢。”他喝了一口啤酒之后对我说“不过酒，我很喜欢，比德国的黑啤更加合我的口味。”他重新倒满，酒杯举在我的面前。
这个时候，即使我有再大的成见，也不能丢掉自己的礼貌，何况目前看来他没什么恶意。我们碰了一下杯，我的目光看向远处的齐薇，韩冬他们。示意他们先走吧，我这边还要和他聊聊，可乐叫走了他们，那辆黑色的奔驰车，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之中。
“有些食物自己吃了才知道合不合口味，我才明白人也是如此。”他瘫在椅子上，对我说“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我不明白，你都已经要结婚了，她怎么还会在乎你，你就是一个混蛋，你个伤害别人的混蛋。”
“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心情来对我说这些话，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和你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了吧。而且我会用自己的方式去补偿那些错误，您就不必操心了。”
陈凡冷笑着，他解开自己的衬衫，又喝了一口啤酒。“你的方式？你是指请一些明星来臻美拍照，让一些没有消费能力的人进入我们的商场，难道这就是你的方式吗？”
“那是你认为的，我从来都没说过我做这些商业上的事情是为了还这个人情。”
他指着我，嘲笑着我“就你，商业上？哈哈哈，哈哈，你那点小把戏还叫商业？别开玩笑了，我要把臻美打造成东北亚中心的高端商场，你知道吗，韩国釜山，日本大阪那边我已经谈好地皮了。你这算个什么……”
不屑地意味已经冲击到了我的内心深处，其实我的心里也是一阵的无语。大半夜还要听一个洋鬼子吹牛逼，喝点中国的猫尿，你就不知道你是谁了。
“嗯，你厉害。张婉儿同意吗？”
“我会让她同意的。虽然现在我的权力没有她大，我会让她知道我是在走一条非常非常正确的路。”
“你加油吧，据我所知，她不会轻易被任何人改变想法的。”
“够了，你闭嘴，你以为你很了解她吗？陈嘉阳，你也是真让我瞧不起。”
“打住，等一下啊，老板，给我来碗馄饨，单算啊。15块钱给你扫过去了。”转头我对陈凡笑嘻嘻地说“刚才喝多了，没来得及吃饭，你不介意吧。”
好家伙，此时此刻陈凡的脸上青白不定，再掺杂着酒醉的红色，我有忍不住笑了“你接着说，怎么瞧不起我的，我想听听。”
“ShIt!怎么会有你这种恶心的人存在！张婉儿给你求情都不如给，都不如喂狗。”他的中文说的很蹩脚，也不会用那些比喻的修辞手法。”
听到这里，我就疑惑了，上来的馄饨也不香了。“求什么情？”
“要不是她，你以为你现在这个琴行能保住吗？海波是张婉儿妈妈的同学，是张婉儿不要让蚂蚁慈善收购你们。”
汤匙掉在了碗中，我开始沉默了，果然他们无利不起早，不做亏本的买卖，我就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我们不可控的地步，蚂蚁慈善动动手指就能将我们弄死，我们什么都没有了。
陈凡见我现在的窘样，转过头对老板说“我也来一碗馄饨！”接着得意洋洋地对我说“是不是觉得自己就是个，就是个垃圾？”
我的情绪是不会被他的挑衅所影响，接着吃着馄饨。“哦，你说的没错。和你们比起来我就是个垃圾。你们有的是方法收拾我这种小角色，不过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陈凡靠着椅子，用勺子翻腾着馄饨，他笑着对我说“有些时候我也羡慕你的好运气，能和卓玛公司打官司胜诉，声名大噪。可是这名气太大了不是件好事，这次你们就倒霉了。卓玛利用这次的舆论狠狠地操作了你们一把，又通过蚂蚁慈善来挽救你们的口碑和名声，不过霸王条款却是卓玛会收购你们，你们就此成为一个附庸的子品牌。”
我已经来不及录音了，可是这个可怕的事实却深深地刻录进我的脑中，陈凡就喜欢看见我这副表情。
他对我说“婉儿，这个聪明的女人，应该早就看出来一点问题。可我不敢相信，她竟然动用投资商的资源，去求海波不要走到最后一步。卓玛的力量自然是比不过臻美的影响力，再加上海波是白淑洁，也就是张婉儿母亲的同学。他同意了，所以才有了这个慈善晚会，才有了和你们律美诗谈下去的机会。”
陈凡闭上眼睛“多好，这么好的女人。可是，为什么她没有这样对待过我，而是在意你这个渣滓，这不公平！”他站起身来，又晃了晃。
我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复，空荡的心里一直回想着张婉儿的面容，其实我比面前的陈凡更想知道答案。
失神的时候男人的呕吐声把我拉回现实，周围人问我“哥们，你朋友怎么了，脸色不太对。”
转过头看去，陈凡扶着树在大吐特吐。我刚站起身，他就躺在了地上，呼吸急促。走上前去，他眼神迷离，嘴周围还有呕吐物。我急忙将他侧躺过来，拨打了急救中心的电话。
深夜医院的走的里，急诊室依旧忙碌，陈凡现在在洗胃。“大爷的，不能喝就别喝，几瓶啤酒喝成这样，我都跟你丢脸。”我拿着陈凡的外套擦手。
算了吧，看在他今天晚上告诉我这么多，我给他送医院，也算是还了人情。不过，张婉儿的人情，我应该怎么还？把她也灌醉？然后给她拉到医院，洗胃救她一命？
我晃了晃脑袋，心里太乱了，这种荒唐的想法怎么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