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我们来报案……”
中午时分,两名女子在警局门外徘徊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进来。
右边的女孩推了推左边的女孩,提醒她说话。
“警官,我……我的出租屋里被人安装了监控摄像头……”
一旁的闺蜜听闻,把头扭到了一边没说话。
“姓名,年龄,住址?”
“茉莉,26岁,双喜花园公寓1栋一单元413。”
“针孔摄像头什么时候发现的呢?”
“上……上周……”
“房子租住了多久了?家里最近又来过什么陌生人吗?”
“租了两年了,没有……之前是和男朋友一起住的,后面分手了,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在那里居住。”
女孩低着头,手指紧张的扣着甲床。
“好的 ,等下我们会派警察跟你一起去回去检查一下你的房子,再调查一下那针孔摄像头是否是联网的。”
顾登录完口供,跟陈北安汇报了这个事情。
出租屋是两室一厅一厨,针孔摄像头发现位置是正对着主卧床上,并且针孔摄像头是联网的 ,也就是说它拍摄到的视频是实时上传的。
陈北安和顾登把整个房子都检查了一遍,又在浴室淋浴头顶部发现了针孔摄像头,还有马桶水箱缝隙处发现了针孔摄像头。
“最近尽量和家人或者朋友待在一起,我们警方会尽快把事情调查清楚的。”
陈北安和顾登离开后,茉莉整个人无神的坐在沙发上愣神。
“茉莉,要不这几天你去我那和我住着先吧,你这里感觉这两天不太安全,等警察调查清楚再搬回来。”
韩月有些担忧道。
“月月不用了,阿姨不是住院了么?你快去医院照顾阿姨去吧,我这边一个人没事的。”
没劝动,韩月也的确要去照顾自己生病的母亲,没办法只好先离开了。
离开前还不忘嘱咐,“记住,要是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联系我知道了么?”
“嗯,会的,你快去吧,别让阿姨等急了。”
但韩月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别竟会是永别。
韩月推开病房门时,消毒水的气味混着母亲轻微的咳嗽声涌过来。
她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拧开盖子的手还在发颤,茉莉坐在空荡客厅里的样子总在眼前晃。
\"今天怎么去了这么久?\"母亲的声音带着病后的沙哑。
韩月舀着小米粥的手顿了顿,强扯出笑意:\"路上碰到点事,耽误了。\"她不敢说茉莉出租屋里的摄像头,更不敢说自己好闺蜜眼底死灰般的沉寂——就像被暴雨打蔫的花,连花瓣都懒得再颤一下。
夜里守在病床边,韩月盯着输液管里缓慢爬升的气泡,手机屏幕亮了又暗。她打了三个电话给茉莉,听筒里始终是机械的女声提示无人接听。
凌晨两点时,母亲呼吸渐渐平稳,她终于忍不住发了条信息:\"明早我买你爱吃的生煎包过去,醒了回我。\"
晨光爬上窗台时,韩月被护士换液的动静惊醒。
手机还躺在白大褂口袋里,没有新消息。
她咬着牙算时间,医院到双喜花园不过二十分钟车程,也许茉莉只是睡得沉。
警车鸣笛划破清晨的宁静时,韩月刚走到住院部楼下。
她看着那辆熟悉的警车拐进街角,心里突然像被什么攥紧了。
口袋里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是个陌生号码。
\"请问是韩月吗?我是陈北安警官。\"男人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带着一种刻意压抑的沉重,\"茉莉...在双喜花园坠楼了,你现在方便来一趟吗?\"
韩月感觉脚底的水泥地突然变软,手里的保温桶\"哐当\"砸在地上,小米粥混着碎瓷片溅湿了白球鞋。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却像隔着很远的距离:\"不可能...我昨天下午还见她...\"
警戒线在晨光里泛着冷白的光。
茉莉租住的413室阳台窗户大开着,风卷着淡粉色的窗帘拍打着栏杆,像只断了线的蝴蝶。
陈北安站在客厅中央,指尖捏着证物袋里的微型摄像头,金属外壳在阳光下泛着幽光。
\"三个摄像头都联网,云端数据正在追踪Ip地址。\"顾登的声音压得很低,\"法医初步判断,坠楼时间在凌晨四点左右。\"他瞥了眼沙发上摊开的日记本,最新一页只写了半句话:\"浴室的水滴在瓷砖上,像有人在数着我的心跳...\"
韩月被包月扶着走进卧室时,目光猛地钉在床头那盏台灯上。
上周她来借卷发棒时,还笑着说这盏复古铜灯造型别致,此刻灯座底座那个不起眼的小黑点,正对着枕头中央——原来那时她们说的每句话,做的每个动作,都可能被藏在暗处的眼睛窥得一清二楚。
\"她昨晚给你发过消息吗?\"陈北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韩月颤抖着点开聊天记录,最后一条停留在她发的生煎包信息。
再往上翻,是茉莉昨天午后发的:\"月月,淋浴头拆下来了,里面的线好细。\"当时她正忙着给母亲擦身,只回了句\"别碰那些,等警察来\"。
现在想来,那姑娘敲下这句话时,该是怎样的心情?韩月盯着屏幕上的文字,突然想起大学时她们挤在宿舍看恐怖片,茉莉吓得攥着她的手直冒汗,却嘴硬说\"这有什么好怕的\"。可这次,黑暗里藏着的不是虚构的鬼怪,是活生生的恶意。
技术科传来消息时,陈北安正在查看电梯监控。
画面里,茉莉在凌晨三点零七分走出电梯,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蓝裙子,背影单薄得像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叶子。
她手里攥着手机,屏幕亮着,却始终没再拨号。
\"查到了,摄像头绑定的云端账户,注册信息是假的。但我们追踪到近一周的访问记录,有个Ip地址反复登录,就在本市。\"顾登把打印出来的记录递过来,\"地址是...城西的星光网吧。\"
陈北安的目光落在监控画面里茉莉抬手按门铃的动作上。
她的手指悬在门铃按钮前很久,最终还是垂了下去。
走廊的声控灯在她转身时突然熄灭,把她的影子揉进浓稠的黑暗里。
韩月在警局辨认茉莉的遗物时,指尖触到那个熟悉的兔子挂件——是她们毕业旅行时在夜市买的,茉莉一直挂在钥匙串上。
证物袋里还有支摔碎的口红,豆沙色的膏体蹭在塑料袋上,像道干涸的血痕。
\"昨天就有点发觉她情绪不太对劲,我……我昨天就应该留下来陪她的……\"韩月的声音突然响起,陈北安转过头,看见她盯着那支口红,眼泪砸在冰凉的桌面上,\"她一个从小就怕疼的人,从这么高的楼跳下去,那得鼓起多大的勇气……\"
窗外的阳光穿过百叶窗,在地面投下一道道惨白的条纹。
陈北安想起在出租屋浴室看到的场景:淋浴头顶部的摄像头被一块粉色毛巾盖住,毛巾边缘还沾着几根卷曲的长发。
那是个姑娘用尽最后力气,想遮住那些窥探的眼睛。
网吧的监控画面在大屏幕上滚动播放。凌晨四点十七分,一个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退出登录页面,起身时碰掉了桌角的可乐罐。
监控恰好拍到他弯腰捡罐子的瞬间——脖颈处露出块月牙形的疤痕。
顾登猛地抬头:\"这疤痕...上周处理的邻里纠纷里,有个叫张磊的男人也有。\"他调出档案照片,屏幕上的男人笑得一脸憨厚,眼神却像藏在暗处的蛇。
陈北安的目光回到茉莉坠楼的监控截图上。
她站在天台边缘,风掀起她的裙摆,像只即将展翅的鸟。
手机从她口袋滑落的瞬间,屏幕还亮着,停留在和韩月的聊天界面。
法医报告里写着,死者指甲缝里有少量皮肤组织,并非本人的。
陈北安捏着那份报告,突然想起茉莉在口供里说的那句话:\"分手前,他总说我洗澡时唱歌最好听。\"
字里行间都能看出,这女孩的温柔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