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
“火腿肠？”
“怎么可能？”
“他们不可能有配方！”
“一定是胡乱弄得！”
望着那一箱火腿肠，顾飞和姚俊忽然慌到了极点，疯了一样冲了过去。
两个人，全都拿了一根火腿肠，撕开放进了嘴里！
香！
非常香！
几乎跟春都火腿肠的味道一模一样！
一时间，二人仅有的侥幸也破灭，傻眼了。
顾超英也惊魂失魄！
本来因为陈军要血赔而产生的兴奋，一下子消解大半！
陈军，竟然把火腿肠生产出来了！
他怎么弄来的配方？难道洛阳肉联厂在说谎？
以春都火腿肠现在的火热程度，陈军的火腿肠就算比不上春都，也能跟着大卖，那还怎么让他赔钱？
本来赔定的买卖，变成大赚了？
愣在原地，顾超英忽觉心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憋闷的难受。
“我们去年就把火腿肠配方弄到手了。”
这时，林芳走了出来，神情淡然：“在你们给我们借钱之前，我们就已经拿到配方了。”
顾超英三人，目光再次巨震！
去年就弄来配方了？
在他们联系洛阳肉联厂之前，陈军就已经拿到配方了？
怎么会这么快？
当时，陈军才刚开完县里的经济动员大会，刚承诺要建火腿肠工厂，紧跟着就拿到配方了？
这也太快了吧？怎么做到的？
一时间，三人望着陈军，终于意识到轻敌了！
这个人，可能并非想象中那么愚蠢！
陈军全程沉默，只微笑着看戏。
“你不用得意！”
顾飞突然叫嚣：“就算你拿到了火腿肠配方，可你的卫生纸还是会大亏！”
“没错！光卫生纸这一个坑，就足够你亏到吐血了！”
姚俊跟着叫嚣，脸上又现出笑容。
顾超英也深吸一口气，满脸憋胀终于缓解了一些。
还有卫生纸这个大坑可以打击陈军，能让他心情好过一些！
“呵呵。”
林芳失笑。
玩味望着三人道：“各位不看电视吗？”
“还是说，顾厂长这样的家庭都买不起电视？”
“我们厂里每个宿舍都有彩电，你们要不要看看？”
顾超英三人凝眉，没听懂。
他们平时有很多事要忙，确实不太看电视。
只是，看不看电视，跟卫生纸能不能卖出去有关系吗？
这女人，该不会是在炫耀陈军的彩电吧？
就在三人疑惑不解时，一阵汽车发动机的声音传来。
循声望去，只见一大片汽车从远处驶来。
三轮车、小汽车、小卡车，密密麻麻有十几辆！
很快，所有车辆在猪厂门前停下。
车辆打开，司机们全都眉开眼笑地下车，朝着陈军走来。
“陈厂长，我来取货了！”
“按照之前说好的，卫生纸两吨，火腿肠十箱！”
“我要三吨卫生纸，这玩意儿卖疯了！”
“火腿肠也卖的很快，这次给我拿二十箱吧！”
“陈厂长，先给我准备吧，我们市所有的零售商店都跟我取货！我要的量大！”
“卫生纸十吨，火腿肠一百箱！”
……
十来个人，争先恐后地要货。
他们全部来自周边几个城市。
而且一个比一个要的多。
要的少了，甚至有些羞愧。
同时，众人也都将带来的现金交给陈军。
有用牛皮纸袋装的，有用蛇皮袋装的，还有用提包装的。
各色各样的包，在陈军脚下堆了一圈儿。
现实版金山银山！
“别把钱放这儿啊！”
王荣发走来：“来来来，跟我到里面去数数，里面有点钞机！”
说着，他便让一众司机拿起钱，朝着猪厂里面走去。
可刚走没几步，又被林芳拦下。
“各位，我知道你们着急要货，也少不了你们的货。”
“只是BJ那边要的量太大，一个月一百吨卫生纸，两百箱火腿肠。”
“所以等我们把BJ的货发出去，再给你们准备，最多明天下午就能搞定！”
激昂的嗓音，含着惊人的信息。
BJ，一个月要一百吨卫生纸，两百箱火腿肠！
确实卖疯了！
听着这话，顾超英三人的美好愿望，彻底粉碎！
火腿肠大卖了！
卫生纸也大卖了！
陈军不会亏损，反而赚翻了！
“怎么会这样？”
“卫生纸这么蠢的东西怎么会大卖？”
“一定是假的，你在演戏吧？”
顾飞突然疯了一样嘶吼，还是不愿相信这一切。
“蠢？”
“哈哈哈哈！”
这时，一位数完钱的取货商走了过来。
好笑地看着顾超英几人道：“卫生纸多好的东西啊，你们怎么能说蠢呢？”
“你们这小县城真是没见识，大城市都火爆了！”
“电视广告你们没看吗？用卫生纸，才有好生活！”
“现在，但凡条件好点儿的人，都在用卫生纸！”
“这是好生活的标志！”
说完，男子跟陈军说了几句，定好明天下午再来取货后，便开车走了。
而顾超英三人，还处在茫然之中。
“什么电视广告？”
“到底什么东西，能让卫生纸大卖？”
“老子不信！”
姚俊也濒临发疯，拔腿朝着厂子里冲去。
八大金刚准备阻拦，但被陈军制止。
见状，顾超英和顾飞也跟了进去，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广告。
很快，在会议室里，众人看到了那则还在播放的广告。
彩电的彩色画面里，一大群领导正在开讲卫生的倡导大会，会议刚结束，便跳出一则广告。
正是陈军的“好生活”卫生纸广告。
广告片主角是徐燕和胡鑫。
广告台词很是洗脑。
加上卫生倡导大会的助力，看上去像是国家倡导人们使用卫生纸。
而且不光是县电视台。
市电视台，甚至BJ电视台，都有这则广告。
这年代的电视内容很匮乏，白天的时候，大部分都在重播以前的内容。
所以这则广告出现的几率极大。
“扑通！”
顾超英忽然腿软，跌坐在椅子上。
作为厂长，他很清楚陈军这则广告会带来什么样的轰动效应！
毫无悬念了！
陈军的卫生纸，真的大卖了。
加上陈军的火腿肠也叫“好生活”，那在卫生纸的大卖下，他的火腿肠也会被带动。
另外还有春都火腿肠大火的效应，那陈军的火腿肠销售量不会比卫生纸少多少！
彻底完了！
本来的阴谋陷害，变成了帮忙！
帮了仇人大忙，让仇人财源滚滚！
“咳咳咳咳！”
顾超英突然剧烈咳嗽，要气吐血了。
“特么的，怎么会这样？”
“这不可能！草！”
顾飞也气疯了，作势就要砸电视。
结果被跟进来的虎子一等轻松放倒。
姚俊也被摁在了地上。
他愕然地看着陈军，一如看着深不可测的神邸！
几个月的谋划，深信不疑的死局，却被对方轻松破解，还变成了财源广进的财路！
以前以为陈军蠢的冒烟，把陷阱当金点子，现在才发现，他们才是蠢的冒烟！
给了对手天大的帮助，却不自知，还以为能击垮对手！
太蠢了，蠢到想原地去世！
同时，三人心中对陈军也生出浓浓的恐惧！
“军子，这是一百万。”
王荣发将一提包现金放在了陈军面前。
陈军点了点头，掏出一根香烟点燃，来到了顾超英面前。
“谢谢你之前借钱给我，还把卫生纸这么好的财路送给我。”
弯腰近距离看着顾超英，他含笑道：
“我现在的火腿肠工厂，能让我养的猪多赚三成！”
“而卫生纸工厂，一个月起码卖两百吨，一吨净利润两百块，一个月就是四万，一年四十多万！”
“赚钱赚到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没有你的鼎力相助，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今天！”
顿了一下，他将那一包一百万现金扔给顾超英：“现在把钱还给你，我的欠条给我。”
顾超英愣着没动。
他已经惊慌失措，六神无主！
堂堂第一厂长，竟然帮最恨的仇人赚了那么多钱。
奇耻大辱！
望着陈军，他第一次觉得碰到了劲敌！
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村儿里养猪的文盲。
竟然能想到在电视台打广告这种史无前例的创举？
关键是，国家正好出台了讲卫生的政策？
简直有如神助！
还有那火腿肠配方的获取，更是神出鬼没般诡异！
太强了！
他从未碰到过这么强的对手。
“我的欠条！”
陈军忽然加重嗓音厉喝。
顾超英吓的浑身颤抖，这才颤颤巍巍从西装里侧的兜里，拿出了陈军的欠条。
今天，他本就是来要钱的。
不同的是，之前他以为陈军会在巨亏的情况下还钱，可现在却恰恰相反。
拿过欠条，陈军随手撕碎，又将一百万现金扔给对方。
顾超英这才起身，拎着提包离开。
八大金刚也松开了顾飞和姚俊。
巨大的挫败下，三个人步履蹒跚，背影萧瑟狼狈。
不光有着深深的无力，连往日高高在上的第一厂长威严，也被完全粉碎！
此刻的三人，像是一败涂地的丧家之犬！
“等等！”
这时，陈军叫住三人：“你们今天，怕是走不了了！”
闻言，顾超英三人又是浑身一颤。
他们回头，满眼惊骇地看着陈军，不知道陈军还要干什么！
他们的阴谋已经被彻底粉碎，脸面也丢尽了，内心憋屈的要死。
陈军还想干什么？还能干什么？
“顾超英，我是法院的。”
“陈军昨天起诉你挪用国有财产中饱私囊，这是法院的传票。”
一位穿着黄绿色制服的男子走了进来，将一张传票递给顾超英。
顾超英瞪眼，倒抽冷气！
一抹大难临头的不祥预感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