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立注意到公知这个词汇的时候，它已经是一个贬义词。
最初的中国造不出圆珠笔的圆珠的文章，勉强还能用挫折教育解释。
以歌颂他国的强大，激发国内的爱国情绪和爱国浪潮，也算是公知的一番用心良苦。
之后的美国的空气更香甜；中国人吃肉破坏陆地环境，中国人吃鱼破坏海洋生态，中国人屯粮食让世界挨饿；买华为和比亚迪的都是爱国贼；中国男人就是不行，外国男人才体贴就一言难尽了。
捏造旅美熊猫丫丫受虐事件，更是成功地又一次拉低了公知在周立心目中的地位。
周立对公知的印象差，听见伍凛亦是公知，对他本就不好的印象更是好不了。
“那我们的案件现在是怎么安排的？”
“暂定是押后，具体押后的时间要视检察院那边的行动而定。”
周立听出赵庭琛的言下之意：“反正肯定是赶不上我在上海这几天了。”
赵庭琛点头：“都是为了配合检察院的行动，毕竟是这么敏感的案子。”
“我明白，”事情虽然出乎了周立的意料，打乱了本来的安排，但伍凛亦要是定了间谍罪，那可比寻衅滋事严重多了，君不见连寻衅滋事罪名成立都很难入狱的伍凛亦现在已经进去了吗？所以周立没有多么失落，只是问，“之前我请赵律师给我介绍的离婚律师。”
“她跟我来了上海，要是还有需要，我安排你们见上一面。”
“大后天吧。”周立定了时间。
大后天签售会结束，周立把时间留出来，本是为了去参加开庭的。
现在庭不开了，也没有别的安排，索性拿来见离婚律师。
“可以，”跟周立敲定了时间地点，赵庭琛站起身来，“周老师，如果你有手机就能更方便联系。”
赵庭琛这话说得委婉，周立脑子转了一下才意识到他今天应该是等得久了。
要不是电话找不到人，赵庭琛兴许今天都不会亲自来。
本来通知开不了庭和确定跟离婚律师见面的时间地点也就是几句话的事情。
周立不是没考虑过买手机，毕竟她是从全民重度网瘾少年的时代重生回来的。
但这个时候的手机不便宜，虽然已经告别了90年代初的上万元，还是要大几千的。
周立倒是拿得出几千块，河边房子拆迁得了五万块。
但现在几千块买的手机跟日后功能齐全的新款水果手机不同，只有打电话发短信的基础功能，兴许有游戏，也是俄罗斯方块贪吃蛇这种小游戏，反正是没有上网这一说的。
其次周立的五万块是存着买小洋房的。
记忆中小洋房只卖了五万块，但为了确保把小洋房万无一失地买下来，钱总是不嫌多的。
所以周立一直没把买手机这事提上日程。
听赵庭琛这么一提醒，周立顿时觉得要有部手机，跟其他人联系起来就方便多了。
主要也是看着签售会上大排的长龙，深觉自己小说大卖，该是有钱买部手机的了。
周立点头：“回头我要买了手机，立马把号码给你。”
赵庭琛点着头：“好，我先走了。”
送走赵庭琛，周立也就上楼了，她还有一百本书需要在今晚上签出来！
李刚也在打听伍凛亦的消息。
白天那个砸场子的少年自然没有扭送派出所，只是说服教育了一番就放了。
唯恐重蹈覆辙，李刚打算再敲打一下“始作俑者”伍凛亦。
这一打听，出来的结果把李刚也搞蒙了：“被拘留了？什么时候？怎么就拘留了？不是还没开庭吗？”
“才没多久，他两个徒弟搞的，”电话那头娓娓道来，“北京那边是把他们一群人都告了，他几个徒弟就给他罗织了个更重的，也算弃暗投明，把他送进去，就把自己摘出来了。”
“什么更重的？”李刚追问。
“间谍。”
“间谍？”
“间谍。”
李刚一时缄默：“也是狗咬狗了。”
“谁说不是呢。”
挂了电话，李刚花了一点时间来平复了心情。
伍凛亦本就因为是组织成员而受到审查，这个时候再爆出接受国外势力的资助，罪名几乎是板上钉钉。
毕竟组织首领险些潜逃出国。
一步错，满盘皆落索，伍凛亦翻不了身了。
树倒猢狲散，看来今天的事情真的不是伍凛亦安排的。
李刚唏嘘一阵，还是安排第二天多几个人去签售会现场维持秩序，以免相同的事情再次发生。
李刚很快就把这件事抛诸脑后，伍凛亦却没有办法将这件事抛诸脑后，因为他还被关在里面。
几天的时间，伍凛亦前后经历了突然被拘留的惊讶迷茫和陡然得知两个徒弟陷害自己的五雷轰顶。
当时，申坤和钟橙来探视，伍凛亦虽然因为被关起来有些惶惶，但还是熟门熟路地先骂了徒弟们一顿，然后手把手地教他们如何去走动关系，先把自己捞出去。
“老师，你还是老实交代了吧。”申坤道。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钟橙补充着。
伍凛亦一愣，倒被搞蒙了：“交代什么？”
“交代你接受国外资助。”申坤起了头。
“帮国外势力说话的事情。”钟橙顺势接下去。
伍凛亦懵了好一会儿，才缓慢地反应过来两个平日里为了夺得他的宠爱而斗得跟乌眼鸡似的徒弟怎么忽然结伴而来一唱一和：“你们，是你们干的好事！”
人生大起大落落落落。
申坤和钟橙走后，伍凛亦气得食不下咽睡不安寝，他本就是年近七十的老人，平日里养尊处优显得精神抖擞还有几分能看，现在关在里面，还遭遇背叛，吃不好睡不好，一下子显出老态来。
伍凛亦痛定思痛：“交代？我真得好好交代交代了。”
正所谓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
伍凛亦迅速分析了当前的形势，当然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摘不干净，不过是轻判还是重判的区别罢了。
申坤和钟橙想拿他祭天？没那么容易！
“什么，”接到检察院方传来的消息，赵庭琛也是惊得呆住了，“伍凛亦反手又把他两个徒弟拉下水了？团伙作案，这可是大案要案，那我的案子真的得往后推了。”
语罢，赵庭琛都不由得叹上一句：“这才是真的狗咬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