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他躺在一个纯白色的房间里。
一个人往他身上注射了不知道是什么的蓝色液体。
紧接着，一把刀，从左耳朵到右耳朵，横切一刀。
“小心点，得取出他的脑子。”旁边人说道。
“欸？什么？你们要干什么？”
凸(艹皿艹 )！
这个梦，我曾经见过的呀！
刚刚是体验极度的痛苦，现在又是什么？
被横切一刀可没有比被吃掉更痛苦。
庄默的意识离开了身体，变成了那一团人脑。
然后他看到自己被装在一个玻璃罐子里，紧接着——
“啊啊啊不要啊啊啊啊啊啊！”
“换成虎，熊，实在不行狗也行啊！”
“我实在不想当一条蟒蛇啊！”
没有人听到他的声音，他还是被放进了一只巨大的蟒蛇脑中。
灰褐色，云豹斑纹的……母蟒蛇？！
蟒蛇状庄默看着地上自己盘旋成一团的身影，抽了抽嘴角。
“嘶——嘶——”
他听见自己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没死，实验成功了。”
“着什么急，这才是第一步。”
他听见拿着手术刀的两人说话。
他的眼神空洞而冷漠，举起蛇尾就要缠上人身，就算在梦里，他也要杀了这两个人！
“噗嗤！”
庄默蛇顶一凉。
哦，刚掌控蛇身，不太熟练，让人把脑袋给砍了。
怎么又是脑袋！
男人手中手术刀银光闪烁，手起刀落，干净利落，把庄默人身的头和腿都砍掉了。
早就没有脑子的头滚落在地，躺在满地鲜血中。
男人捧起蛇头，一针一线地往身体上缝。
“&*#！——……#！！”
庄默张着蛇嘴不停“嘶嘶嘶”，这个梦太踏马不合理了，脑子被取出来了还能有意识，蛇头被砍下来了还能缝到人身上，这些人以为把蛇头和人身蛇尾缝到一起，人还能活吗？
这纯纯搞笑！
哦，还真活了。
庄默活动了下头，这才想起蛤蟆怪，章女士。
改造者就是这样造成的吗？
看来关键是在那管蓝色试剂上。
庄默的蛇瞳孔瞬间竖了起来，笑容透着邪恶。
他要杀了这两个人！
蛇尾，缠住！
“啊！”
庄默疼疯了！
彷佛每一寸骨头都被敲碎，每一个器官中都有一把尖刀在迅速搅弄，每一寸神经都在被烈火灼烧，身体碎成了无数片。
无法抑制的剧烈痛苦令他几乎失去理智，灼热难熬，钻心刺骨。
“醒来……”
“不！”
一声痛苦的怒吼之后，他发现自己重新掌握了身体，几乎是立刻，控制其中一人手中正在书写的本子散开，纸片在空中飞舞。
能控制，很好。
他嘴角扯出一抹无比邪恶的笑容。
“咔嚓”
“咔嚓！”
血滴子切割脑袋的声音在这空荡的房间中尤其明显。
两个脑袋，带着人类血液的芬香。
庄默感觉自己的肠胃蠢蠢欲动，身体中的每一寸细胞都在叫嚣着饥饿。
“吃了他们，吃了他们！”
“不！我是人！人不能吃人！”
“好香啊，好香啊……”
“我是蟒蛇，蟒蛇吃人。”
“我是人！我是人！”
庄默的身体盘在一圈又一圈的蟒蛇躯干上。
“我是人。”
他的面色冷静下来，露出了一个纯真的笑容：“我是人。”
“这是个梦。”
庄默睁开了眼睛，围坐着的十二人都还没醒。
他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腿，又仔细地把自己的脑袋摸了一遍又一遍。
“还好还好，确实是个人。”
这都什么梦啊，先被异种分食又被强制改造。
如果说回到前世是来自记忆的恐惧，那这两场可能是来自未知的恐惧？
庄默也不知道其他人都梦到了什么，不过他估计，如果这梦是来自未知的恐惧，那很大概率他们十二人除了赵孟冉外都会梦到被异种啃食。
至于他们会不会梦到改造者，庄默就不确定了。
那种被异种撕裂啃食，被绑在手术台上变成人蛇怪带来的恐惧还没有完全散去。
庄默甚至感觉身体某些部位还有似有似无的疼痛，他知道这是心理阴影导致。
欲望、恐惧、疼痛……
集训不止要练他们的体魄战斗力，还要练他们的意志力。
而练意志力最好的方式，就是身临其境。
葛老的幻术竟然能达到这种地步，温热的鲜血，极致的痛苦，超高清的画面。
怪不得大家面对葛老时都无比恭敬，他随时就可以让一个人坠入十八层地狱，还是视听味嗅触全体验的，会员都没有这待遇。
这太可怕了。
庄默打了个寒颤。
赵孟冉第二个醒来，她面色苍白，眼神呆愣。
庄默也不跟她说话，先让她自己缓缓。
边十三醒来，人看起来比之前更蔫了一些，这次是真的活不下去了，他拿起刀就要割自己的头。
庄默心头一惊，下意识一麻醉针下去。
“呼……”
庄默长舒一口气。
赵孟冉总算是缓过来了，朝庄默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
“谢谢你，庄默。”
庄默被这一声搞得摸不着头脑。
“谢我什么？”
“谢谢你救了我，让我没被改造者抓走。”
庄默：“你也梦到了被改造？”
赵孟冉点头，心有余悸：“太疼了，比被异种吃掉还疼。”
庄默深以为然，他们这不是做梦，是受刑去了，还是凌迟一样的酷刑。
但即使是这样极致的痛苦下，十二人竟没有一个自愿退出梦境的。
庄默对这些安全区的少爷小姐们有了新的认知，他们没有经历过饥饿寒冷，但肯定也不是温室里养大的。
否则在这样的情境下早就崩溃了。
庄默自己倒还好，可能因为他在种花家的时候老爱看恐怖片丧尸片什么的，形成了一定的心理壁垒。
当然，他认为最大的原因还是他天生坚强、勇敢、意志力超群。
要论天才还得是他啊，美梦第一个醒，噩梦也第一个醒。
庄默自得地摸了摸下巴。
人一个接一个地醒来，一个接一个地崩溃。
张子飞已经精神错乱了，他挥舞着双手，绕着训练场狂奔。
“说我是豹子是吧？我是豹子第一个先咬死你！来啊！咬死你！”
李超迟迟没有醒来，躺在地上一会儿捂脚一会儿捂肚，表情痛苦发不出声音。
庄默突然就想到他被异种啃食时关于李超的猜测，面色古怪。
不是吧？李超都蠢到这份儿上了？他就不能不发动肉体再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