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部医疗中心，最高级别隔离治疗区。
由于锦辰情况的特殊性，再加上凌曜的财力支持，他被直接安排进了规格堪比将级军官的顶级隔离舱。
舱内空间宽敞，监测仪器发出滴答声，隐蔽喷口持续不断释放能有效抑制精神暴走的药雾，形成薄薄的氤氲。
锦辰躺在治疗床上闭目缓了许久，才撑着坐起身，并不在意治疗师隔着玻璃观察窗记录。
经过药物干预和灵力压制，精神力暂时束缚在相对可控的范围内。
零滚滚趴在枕头上，对着他吹气，额发被撩起，落下，撩起，落下。
锦辰：“……”
锦辰掀起眼皮，看了很努力的团子一眼，【我现在不太冷静。】
零滚滚吓得一抖，悄咪咪往后飘远，隔着安全距离。
继续卖力吹气，兢兢业业。
就是好像没有什么效果。
【宿主，要不我给您念一段清心咒，带全息环绕音效的。】零滚滚提议。
锦辰喟叹，【……也是不必。】
这是噪音。
隔离舱门外。
林白遇动用军部权限，破例将凌曜带了进来。
按照规定，精神力暴乱期患者是绝对禁止探视的，尤其禁止像凌曜这样身份特殊，且与患者关系密切的人进入。
治疗师们是真怕这位金贵的小祖宗在里面出点什么事，后果谁也承担不起。
师恒将几支高浓缩营养液塞到凌曜手里，语气沉稳地安抚，“阿曜，外面的事情交给我们。”
“我会亲自跟进对科尔里奇的弹劾，剩下的星匪也跑不掉。”
师恒说着，严肃看向凌曜，“但最重要的是，你确定要进去吗，能保证在里面绝对安全吗。”
三十分钟前，凌曜看过记录带。
那些影像里，被同种药剂影响而彻底失控的战士，会疯狂攻击靠近他们的一切活物，甚至包括他们最深爱的伴侣，场面触目惊心。
凌曜握紧手中的营养液，没有犹豫，很笃定，“我能。”
他转头，透过那扇小小的观察窗，望向舱内那个靠在床边，在淡蓝色药雾中显得有些孤单的侧影，心脏微微抽痛。
“锦辰不会伤害我，我也必须去陪他。”
林白遇将生物监测手环戴在凌曜的手腕上，低声嘱咐，“隔离舱内屏蔽所有外部信号，不能带个人终端进去。”
“舱内床边有实时数据监测屏，如果数值显示红灯，说明他的状态非常危险，你必须立刻通过这个手环呼叫治疗师，绝对不能逞强。”
凌曜用力点头，“好。”
林白遇站在缓缓合拢的舱门外，透过逐渐变窄的门缝，看着凌曜义无反顾走向锦辰的背影，伫立着。
直到舱门彻底紧闭，他才缓缓侧过头，看向身旁的师恒，向来冷峻的眉眼露出迷茫复杂。
“师恒，这就是……爱情吗？阿曜对锦辰。”
师恒深知林家上一辈的混乱，林大哥自小就在军部长大，又在年轻时就遇见命定的爱人，才没有受到影响。
可是白遇……
师恒想了想，迎上林白遇困惑的目光，肯定地回答，“是的，白遇，这就是。”
他伸手，轻轻搭上林白遇的肩膀，感受到手下肌肉的紧绷，安抚道：“你也受了伤，需要治疗和休息。”
“别想太多，先去处理一下。”
林白遇的肩膀微陷下去，点了点头，像是终于想通了什么。
他转过身，抱了抱师恒，“我知道了。”
一切尽在不言中。
在旁边紧张望着隔离舱方向的西斯，见状也凑了过来，张开手臂把两人都搂住。
“你们在干嘛！兄弟抱一下……哎。”
他话没说完，脑袋就撞到了师恒的肩膀，不小心蹭过去，闻到师恒身上的香香味道。
后面那句兄弟被他硬生生憋了回去，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
林白遇疑惑看了他一眼。
师恒眼中笑意加深，也没点破，耐心的任由他们抱着，仿佛有无尽的时间可以等待。
“走吧。”
最终，师恒轻轻拍了拍两人的背，率先打破短暂的静谧。
——
隔离舱内。
凌曜先探进半个脑袋。
舱内弥漫的淡蓝色药雾很清新，令人心悸的精神压迫感减弱了很多，至少不再让他寸步难行。
至于锦辰看起来很凶……
凌曜撇了撇嘴，心里哼哼，这算什么。
凌晨三四点被他闹得睡不着觉，浑身低气压的锦辰，比现在凶一百倍，还更恶劣。
他早就习惯了！
“……我可以进来吗？” 凌曜放轻声音。
听到动静，锦辰眼睫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
黝黑瞳孔掠过冰冷漠然，看清来人是凌曜，才不再充满攻击性。
他靠在床头，朝凌曜伸出了手。
【检测到反派黑化值-10，累计35！】
凌曜眼睛亮了起来，像得到了许可的小狗，快步走了进去，蹲在床边，趴在锦辰的腿上仰起脸看他，很担心。
“你是不是很难受，还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治疗师来看看？”
锦辰摇头，缓慢摸了摸凌曜柔软的发顶。
他的瞳孔还是有些空洞，仿佛隔着迷雾在看凌曜。
那是使用强效镇静药物后的表现，但凌曜并不觉得害怕，安心地蹭了蹭他的掌心。
锦辰的指尖下滑，捏住了凌曜手感极好的脸颊软肉。
凌曜顺势微微张开嘴，露出今天特意换上的橙红色舌钉，像是熟透的西柚。
“我特意换的，是西柚口味！我可喜欢啦！”
凌曜仰望着锦辰的眼神执拗坦荡，“我坐你怀里好不好，你会不会不舒服？”
锦辰没有回答，用指腹摩挲着他温热的下唇，触感细腻。
“不害怕？”锦辰问，嗓音明显是在压着什么，或许是怒意，还不太能控制住的凶戾，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凌曜也摇头，“不怕的。”
他见锦辰没有拒绝的意思，站起身坐进他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脖颈，低下头，额头亲昵蹭了蹭锦辰的额头，然后寻到他的唇，黏糊糊吻了上去。
西柚糖的香气随着体温，在狭小的空间里，在彼此的方寸之间弥漫，与锦辰身上沉香混合，令人心安又迷醉。
凌曜吻着吻着，眼眶不受控制泛起湿意，心里酸酸涨涨的，全是心疼。
他的声音更软，蹭着锦辰的唇瓣喃喃。
“锦辰……”
锦辰按在他后颈的手微微用力，将温柔亲吻变得强势掠夺。
床边的监测屏幕上，代表精神力活跃度和情绪波动的数值，出现明显的起伏。
凌曜用余光瞥见屏幕上的变化，回应着这个吻。
西柚糖在唇齿交缠间融化。
锦辰的吻又流连在颈侧，指腹带着薄茧，揉按着脆弱的喉结。
凌曜顺从仰起头，轻柔抚摸着他的后脑，像在安抚焦躁的猛兽。
就在监测数值似乎有回落的趋势时，锦辰忽然又变得很凶，咬着不放。
“唔……”
凌曜吃痛，赶紧扭头去看监测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