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假期转瞬即逝。
谢霖舟回到了铅木事务所，正式投入工作，事务所的招牌还在，这地盘也得守住。
好在国内能接的项目并不少。
早上，锦辰开车送他上班，车子停在事务所楼下，谢霖舟反而有些舍不得下车了，搂着锦辰的脖子，凑过去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下，眷恋温存。
他看了眼窗外天色，灰蒙蒙的，云层压得很低。“今天可能会下雨。”
“乖，”锦辰低声哄他，“我傍晚来接你。”
“好。”谢霖舟这才有了点期待。
但下车，谢霖舟的柔软和依赖便收敛，又变回员工眼中沉稳可靠，从容不迫的谢师。
锦辰看着他的背影走进大楼，才缓缓发动车子，根据零滚滚提供的地址导航驶入老城区，拐进窄小的胡同。
【宿主，这个宋齐现在可不是什么好人呐。】
锦辰把车停在胡同口，按照门牌号找到一户人家，敲了敲门。
门内传来脚步声，门被拉开一条缝，露出宋齐警惕慌乱的脸，“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有什么事……”
锦辰站在门外，楼道昏暗的光线映出冷硬的侧脸，“你是谢邵安排的人。”
宋齐脸上的表情僵住，笑意收敛，回头看了眼屋里，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好奇地探出头来。宋齐连忙压低声音：“丫丫，回去写作业！”然后把小女孩推回屋里，自己侧身出来带上门。
狭窄的楼道里。
“介意我抽支烟吗？”宋齐试图缓解紧张，手有些抖地去摸烟盒。
锦辰后退两步，“介意。”
沾他一身臭味。
宋齐：“……”
他讪讪地把烟盒塞回口袋，这人真是不通人情世故。
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压低声音，“小谢……他也知道了吗？”
“他会知道的。”锦辰说。
迟早，什么都会知道。
宋齐低下头，没吭声。
过了半晌，他哑着嗓子说：“我……我也不想骗他，这孩子心实，重感情。但谢邵把我辞退是真的，我……家里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需要那笔钱……”
锦辰看着他，心底掠过冷意。
为什么这些人总能为伤害到谢霖舟的行为，找到看似合理的借口。
但就连从前的自己也是如此。
他刚想再说什么，宋齐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铃声在寂静的楼道里显得刺耳。
宋齐拿出来一看，来电显示正是谢霖舟。
他下意识地看向锦辰。
锦辰面无表情：“接。”
宋齐像是被他的气势所慑，手指有些颤抖地划开了接听键。“喂，小谢啊……”
电话那头谢霖舟的声音传来，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事务所最近项目多，如果宋叔还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可以带简历过来聊聊。
锦辰抬眸，冷冷地注视着宋齐，无声的压迫感。
宋齐顶着压力，只能找借口拒绝，言语间有些吞吐，“啊……那个，小谢，谢谢你还想着我。不过不用了，我已经找到工作了，对，刚找到的……就不麻烦你了。”
电话那头的谢霖舟有些意外，也没多说什么，客气两句便挂断了电话。
宋齐看着黑下去的屏幕，额头上冒出细汗，不敢看锦辰的眼睛，实在对这个年轻人有点犯怵。
锦辰没再说什么，转身，步伐沉稳离开这栋老旧的居民楼。
回到车上，锦辰刚系好安全带，手机就响了起来。
电话接通，传来谢邵压抑着怒气的质问，劈头盖脸，“锦辰！你什么意思？宋齐的事是不是你搅黄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锦辰修长的手指轻轻点着方向盘，语气淡漠，“如你所想。”
谢邵随即发出一声嗤笑，“你果然爱上谢霖舟了！但你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别忘了，你还有把柄在我手里！”
锦辰懒得听他废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调出手机里收到的文件，浏览上面的内容。
好巧，他手里也握着不少谢邵不想见光的东西。
——
傍晚，锦辰到事务所楼下接谢霖舟。
天色更加阴沉，乌云密布，整个南城都被笼罩在灰色阴霾下，冷空气席卷，湿冷的寒意。
谢霖舟拉开车门坐进来，先凑过去讨了个吻，像是充电。
他靠在椅背上，有些疲倦地闭上眼睛缓神。
回国后需要处理的事情，比他预想的要多要杂。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一条新信息。他睁开眼点开。
发信人显示是宋叔。
宋叔：小谢，那天和你一起的那个小伙子……今天来找过我了。小谢，抱歉啊，宋叔辜负你的好意了。有机会，叔当面给你道歉。
谢霖舟怔住，疑惑垂眸，锦辰去找过宋齐了？
是因为锦辰，宋叔才拒绝来事务所的？
为什么？
疑惑和隐隐不安的情绪，像悄无声息的雾气漫上心头。
他他侧头看向正在开车的锦辰，还没来得及理清思绪，车窗外传来轰隆一声闷响。
积攒了整日的阴沉被打破，雨点砸落在车窗上，连成密集的水幕，模糊了窗外的所有景致。
南城，又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