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辰站在圆筒房子前,打量着它的外观。
这座建筑确实如它的名字一样,奇特的圆柱结构,砖石表面爬满了潮湿的深色藤蔓,既古老又破败。
他推开低矮的铁门,走进一条漆黑的长廊。
走廊狭窄而曲折,墙壁上没有任何装饰,只有斑驳的污渍和偶尔可见的裂缝,陈旧纸张的气息和灰尘涌上来。
黑暗中,仿佛永远走不到尽头。
终于,在绕过不知第几个弯后,锦辰看见一道十分破旧的大门。
门板上的漆已经剥落大半,金属门把手上覆盖着薄薄的锈迹。
锦辰伸手推开,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门后的景象豁然开朗。
与其说这是侦探事务所,不如说更像某个废弃的仓库。
挑高的天花板上悬挂着几盏煤油灯,昏暗的光线勉强照亮了整个空间。
三层楼的结构让内部显得十分空旷,铁制的楼梯沿着墙壁蜿蜒而上,每一层都堆放着各式各样的箱子和文件。
一楼靠近窗户的位置摆放着几张长桌,上面堆满了散乱的资料和文件夹。
月光从沾满灰尘的玻璃窗透进来,在堆积如山的文件里投下光影。
雀斑姑娘正坐在桌子后面,嘴里嚼着糖,脸颊鼓鼓的。
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好奇地打量着来人。
她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年纪,穿着略显宽大的格子衬裙,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看起来古灵精怪。
“你就是西里尔吗?”雀斑姑娘的声音尖细但友好,说话时还能看到嘴里的奶酪糖。
锦辰点头微笑,“是的,你好,多希小姐。”
多系一下子从桌子后面钻出来,裙摆飞扬。
“噢,真是稀奇,”她捧着脸感慨道,“总算有个靠谱的年轻人了。”
年仅十五岁的多希如是说
忽然,她的眼睛亮起来,兴奋地指向锦辰身后,“阿尔瑞克先生在那儿呢!”
锦辰唇角微勾,缓缓回身。
阿尔瑞克正站在楼梯的阴影处,不知已经在那里站了多久。
他还穿着那身西装,贴合着精壮的身材,绿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深邃,一眨不眨地盯着锦辰。
“又见面了,先生。”
锦辰的语气轻松自如。
阿尔瑞克:“……”
他放在楼梯扶手上的手指微微收紧,有点恼怒,“西里尔?你?”
锦辰再次点头,蓝眼睛里闪烁着玩味的光芒。
很好,阿尔瑞克心想。
他刚才就不该回来,应该在那个巷子里,就把这个叫西里尔的家伙打到掉牙齿。
阿尔瑞克微微眯起眼睛,“你很有意思。”
他缓步走下楼梯,鞋根踏在木地板上发出声响。
阿尔瑞克在锦辰面前站定,突然抬脚踩上了锦辰的皮鞋尖。
“你早就认出我了,这么做,不怕我把你赶出去吗。”
锦辰耸耸肩,完全不介意自己的鞋被踩着,微微低头靠近,目光落在阿尔瑞克的唇角。
“先生,您似乎没得选择,您急需新的侦探。”
“那么……刚才我的表现让您还满意吗?”
两人的距离近到能感受彼此的呼吸。
锦辰盯着阿尔瑞克足足有三十秒钟,或者更久。
阿尔瑞克眯了下眼睛,视线没从锦辰脸上挪开,却突然说,“多希,你该去睡觉了。”
正看得兴致勃勃的多希顿时垮下脸,“真是够了,阿尔瑞克。”
她不情不愿地抱起桌上的一摞书,哒哒哒地跑上了楼。
等到多希的脚步声远去,阿尔瑞克才朝锦辰露出冷酷的笑。
他揪住锦辰的衣领,将他重重砸在墙上。
撞击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是,我需要新侦探,”阿尔瑞克的声音压得很低,明显的威胁。
“希望你好好做,西里尔先生。”
锦辰垂眸看他,忽而轻咳了声,偏过头去。
冷白的脖颈染上淡淡的红色,仿佛不堪这般粗暴的对待。
“是,当然。”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微弱。
阿尔瑞克松了些力道,冷冰冰地讥讽,“看来你只是观察力不错,太弱了。”
锦辰挑了下眉,并没有否认。
毕竟对于需要掌控的猎物而言,前期的示弱是很不错的方式,不是吗。
他的目光再次凝在阿尔瑞克的唇角,“好吧,先生,你需要喝点葡萄酒吗?”
“什么?”阿尔瑞克。
锦辰突然抬手,指尖轻轻擦过阿尔瑞克的唇角,声音轻柔。
“那一定很好看。”
阿尔瑞克的瞳孔微微收缩,呛出一声恼怒的哼笑,“你的胆子很大。”
锦辰无辜地垂下眼睛,以此来面对阿尔瑞克阴郁的凝视。
最后,阿尔瑞克放开了锦辰已经被他揉得皱巴巴的领口,恼怒地收紧了手指。
该死,阿尔瑞克不懂,他似乎对这个西里尔格外仁慈,难道是因为那个见鬼的吻?
阿尔瑞克今晚够累的了,一点也不想思考。
他走到桌子前,拉开抽屉,取出一串钥匙丢给锦辰。
“你的房间在二楼尽头。”
锦辰接过钥匙,指尖不经意地擦过阿尔瑞克的手掌。
“谢谢,先生。”
阿尔瑞克猛地抽回手,“别让我后悔这个决定,西里尔。”
他转身走向楼梯,没有再回头看锦辰一眼。
锦辰被分配的房间不算小,一张简单的铁架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桌上还放着盘樱桃。
绿色木窗外,还能隐隐绰绰看到模糊的月亮轮廓。
锦辰心情不错地脱下外套,随意坐在床头。
零滚滚在他肩头滚了滚,发出困得要死的疑惑,【宿主怎么不如洗漱睡觉?】
锦辰看了眼窗外,唇角勾起若有似无的笑,拿起两颗樱桃放进嘴里。
【很显然,我们的大侦探还有考验等着我呢。】
果然,没过多久,锦辰的窗外忽而掉落一把金钥匙,被投掷到地板上,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锦辰瞥了眼钥匙投掷来的方向,修长的手指轻轻在床单上点着,仿佛在等待着谁的到来。
不一会儿,敲门声响起。
没等锦辰回应,门就被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