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酬终于结束。
一行人走到会所门口,夜风带着凉意吹散了酒气。
周承均今晚心情颇好,正准备让刘邹开车,却看到停在门口的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以及驾驶座上清瘦的身影。
“小棠!”周承均脸上的疲惫和酒意瞬间一扫而空,惊喜地快步走过去,甚至顾不上身后还有下属看着,拉开主驾驶的门就弯腰抱了抱里面的人。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家好好休息吗?”
赵曦棠穿着简单的家居服,外面套了件宽松外套,脸色在夜色和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但眼神清亮。
刘邹、梁延泽:“赵总。”
赵曦棠轻轻拍了拍周承均的背,然后对跟过来的刘邹和梁延泽微微点头示意,语气清淡却温和,“麻烦你们了,他交给我就好。”
说着,熟练地将有点喝多了,变得格外黏人的老攻塞进副驾驶,系好安全带。
周承均还在傻笑着看他。
梁延泽站在几步远的地方,安静地看着这一幕。
夜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镜片后的目光有些悠远。
锦辰缠绕在他的手腕上,也好奇地看着那对人类伴侣。
原来人类夫夫是这样的。
赵曦棠对梁延泽和刘邹再次颔首,便发动车子,平稳地驶离了会所。
送走老板,刘邹和梁延泽打了声招呼也离开了。
梁延泽也叫了车。
车里,梁延泽垂眸,看着手腕上黑色雾气,小蛇似的。
今晚发生的所有事情,像走马灯在他脑海里旋转。
越细想,梁延泽心里就越不舒服。
忽然,他捏住了那截最细嫩的尾巴尖,心里恨恨地揪了一下。
“嗷!”锦辰爆出一声惊呼,那截尾巴尖猛地缩了回去,整个雾气都哆嗦了。
他努力仰头看着老婆,很茫然,“你捏我做什么,好疼!”
深渊沼泽还没有受过这么委屈的事情!
老婆以前最多只是不让咬,从来没有主动攻击过他!
梁延泽看着似乎真的被揪疼了,有点炸毛的黑雾,唇角极快地弯了一下,把被揪过的袖口轻轻拉下来,盖住手腕,转头望向窗外流光溢彩的都市夜景。
锦辰还在委屈,把被揪疼的尾巴尖缩回去,百思不得其解。
【零滚滚,他捏我做什么?好疼。】
零滚滚默默围观了全程,爪子搓搓脸,试图思考,【宿主,可能是因为,您老婆他……吃醋了?】
零滚滚:【大概意思是,他不高兴您去吃别人,不喜欢您对别人也那样。他希望您只………吃他。】
怎么越说越怪了!
锦辰一本正经地反驳,【可是我没有对别人那样啊,我对老婆才是那样的,老婆他为何这样。】
零滚滚:【……】
什么这样那样的,貔貅大人突然觉得,情感大师这条路道阻且长。
——
夜色深沉。
梁延泽到家,随意摔坐在沙发里,身体陷进柔软的垫子。
酒意后知后觉地汹涌上涌,比平时更烈一些,灼热感从胃里蔓延开,烧得他头皮微微发麻,视线也有些模糊不清。
若是往常,这种程度的应酬醉酒,他只需灌下一杯冰水,独自在寂静里待上半小时,便能将那点不适压下去,重新变回那个无懈可击的梁总助。
可是现在……
梁延泽喉结滚动了一下,忍不住并拢了双腿。
被怪物纠缠了太久,用那种极端的方式打开了身体隐秘的开关,好像没有办法再继续清心寡欲。
梁延泽烦躁地解开衬衫最上面的纽扣,又扯开袖扣,将袖子随意挽到手肘。
小臂上,黑雾依旧缠绕在那里,像陷入沉睡的墨色小蛇,没有任何动静。
可梁延泽就是莫名觉得,锦辰在睡觉,眸色不由得更冷了几分。
在外面吃饱了,回家就倒头呼呼大睡。
渣雾。
他伸出两根手指,带着点说不清是泄愤还是别的什么情绪,又捏了捏那截雾气的尾巴。
沉睡的锦辰毫无反应。
梁延泽镜片后的眼神微微眯起,随即,指尖挑着鼻梁上的眼镜,随意丢在茶几上,发出轻微的磕碰声,放松身体向后靠去,修长的双腿也交叠着架上了茶几,姿态懒散,衬衫因他的动作扯出些许压痕,领口微敞。
这副模样,与他平日里的严谨冷峻大相径庭,透着不自知的,颓唐的蛊惑劲儿。
可他此刻并不舒适。
身体深处躁动着无法平息的热意和空虚感,混合着酒后的晕眩,让他异常烦躁。
寻常的抚慰于他而言像隔靴搔痒,根本无法触及那被强行开发出来的,扭曲的渴求,唯有……痛感。
不知过了多久,锦辰终于消化完了那部分吸收来的主角光环能量,对这个世界的规则和情感,似乎又理解得多了一些,力量也充盈了不少。
刚想立刻和老婆分享喜悦,就发现他被遗弃在了沙发角落。
而他帅气的老婆正半靠在沙发里。
衬衫依旧一丝不苟地扣着,袖口挽得整齐,甚至连发型都没有太过凌乱,可颈侧和耳后却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眼神在昏暗光线下显得迷蒙,却也冷静。
他的手……
锦辰的视线凝固了。
梁延泽的手在动,动作幅度不大,隐在阴影里,但锦辰能清晰地看到。
锦辰愣了一瞬,随即极其强烈的不开心,充斥了他新获得的,更丰富的情绪大脑。
老婆怎么能一个人这样,他也想要参与!
他也想要吸食老婆的美味。
黑雾倏地弥漫,悄无声息地绕过去,试图贴近,取代那几根碍眼的手指。
梁延泽察觉到了他的苏醒,动作顿住,却没有松开手,掀起眼皮,眸光水润地扫过那团试图靠近的雾气,嗓音因情动和酒精而沙哑。
“不许碰我。”
锦辰:“?”
锦辰:“!!!”
他就睡了一觉!
到底发生什么了,老婆为什么不让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