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缘城酒馆的角落,麦酒的香气混着烟草味。
塞缪尔安静地坐在锦辰身边,陪他休息喝酒。
几个熟悉的面孔带着紧张和激动凑了过来,是塞缪尔以前庇护过的边缘城居民。
“黑渊大人!”为首的大胡子搓着手,压低声音,“……我们想请您接个单子!”
塞缪尔和锦辰对视一眼。
锦辰眼底没什么波澜,塞缪尔则微微蹙眉,“什么事?”
大胡子立刻激动起来,脸都涨红了,“绑架圣城的光明祭司塞缪尔!”
塞缪尔:“……?”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锦辰端起酒杯的动作顿住,唇角似乎极轻微地勾了一下。
塞缪尔盯着大胡子,声音沉了下去,“你要绑架他做什么?”
“唯有他能祷告引来光明神降临!”大胡子压着嗓子,眼中闪烁着近乎狂热的恨意,“我们无法接受光明神就是黑暗神!我们是弑神者!要杀死那个伪神!”
塞缪尔:“……”
锦辰:“……”
【哇哦。】零滚滚用火柴棍爪子当话筒,怼着锦辰,【您什么感想。】
【不敢想,我老婆要生气了。】
下一秒,塞缪尔猛地起身,带倒了身后的凳子,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他攥住了大胡子的衣领,将他整个人狠狠掼在粗糙的木墙上。
力量大到让大胡子瞬间窒息,眼珠暴突。
“我杀了你!”
塞缪尔的声音带着滔天的怒火。
他无法容忍,自己曾经保护过的人,此刻竟叫嚣着要杀死他奉若生命的神明。
大胡子被掐得脸色发紫,艰难地挤出几个字,“黑…黑渊……你…疯了吗?!”
锦辰几乎在塞缪尔动手的同时就站了起来,环住塞缪尔紧绷的腰,将他往后带离大胡子,另一只手随意地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无声的波动掠过。
大胡子和他身后几个同样惊骇的同伙,连哼都没哼一声,彻底昏死过去。
“好了,好了,宝贝。”
锦辰低沉的声音贴着塞缪尔的耳廓响起,能感受到怀里身体愤怒的颤抖。
塞缪尔急促地喘息着,眼底的猩红还未褪去。
“塞缪尔,不破不立,打破根深蒂固的规矩,需要时间。”
“他们杀不了我,这是塑造新制度的必要经过,别生气。”
塞缪尔却根本听不进去,“可是他们……”
剩下的话被温热的吻堵了回去。
唇齿交缠间,锦辰低声说,“我不是还有最虔诚的信徒吗?”
“塞缪尔,只要你还在信仰,我就永远会是这个大陆的神。”
塞缪尔身体一僵,随即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滚烫的红晕。
“当……当然。”
让盛怒中的黑渊大人害羞,只需要神明的一句话。
【检测到反派心动值+7,累计100!】
——
半年时光在表面的平静下缓缓流过。
弑神者的行动似乎不再那么激烈,但暗流从未停止。
这天,圣城迎来了意想不到的访客,魔灵族。
他们曾是黑暗神最狂热的信徒,以妖异的美貌和肆无忌惮的恶行闻名大陆,又被神明放逐。
如今,他们也觍着脸来到了圣城教廷 ,想要祈求神明的宽恕,渴望改邪归正,重回大陆生活。
为首的祭司烈,拥有着最炽热的红发和同色的眼眸,容貌艳丽得近乎妖异,是魔灵族公认的第一美人。
此次前来,算是魔灵族献给父神的礼物之一。
他打探得很清楚,那个名叫塞缪尔的人类祭司,是唯一能随时引见神明的人。
当他带着魔灵族的“诚意”找到塞缪尔时,诺曼恰好也在教廷处理事务。
看着眼前这个带着赤裸裸野心和信仰的魔灵祭司,诺曼心里咯噔一下,莫名涌上强烈的熟悉感。
……以及一种为对方点蜡的冲动。
烈显然比当初的诺曼更不客气,也更富有攻击性。
他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着塞缪尔,红唇勾起挑衅的弧度。
“久闻圣城光明祭司之名,今日一见……呵,好像,也不过就这样,居然能让父神宠爱这么久。”
塞缪尔:“……”
父神说得对,这个大陆快要玩完的绝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不正常的种族真的很多。
“姑且算是你在夸我。”塞缪尔冷艳的眼眸多了一份病态的狠意,随即又被很好的藏起来。
“那么,这位魔灵族祭司,你找父神想要做什么。”
烈轻笑一声,带着轻蔑,“我们魔灵族,可是比精灵族更加貌美的存在,我想要侍奉父神,父神会喜欢我的。”
诺曼站在旁边,默默抱紧了怀里的卷宗,眼神里充满了看好戏的光芒。
果然是这样。
想想上次自己被“羞辱”的经历,诺曼这次不由有点幸灾乐祸。
也不知道塞缪尔会怎么处理这个……很放荡的祭司。
诺曼扫过浑身没几块布的烈。
塞缪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比看诺曼时更冷上几分。
他忽然侧头,问旁边的诺曼,“你觉得,我再用一遍对付你的法子,对他有用吗?”
诺曼:“……”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没吭声。
这简直是公开处刑。
塞缪尔却自己轻轻笑了一声,笑声很轻。
他看着烈那张妖艳的脸,慢条斯理地说,“可我觉得,换一种方式……或许更好。”
话音未落,变故陡生。
塞缪尔面无表情手,抓住自己圣袍的衣襟,狠狠一撕。
清脆的布料撕裂声在房间里异常刺耳。
精致的圣袍被硬生生撕开一道大口子,露出里面洁白的里衬。
烈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瞳孔一缩,下意识后退半步。
他以为塞缪尔要动手,立刻摆出防御姿态,指尖凝聚起一点微弱的黑暗魔力。
然而,塞缪尔的目标根本不是他。
塞缪尔看也不看烈,转身踹翻了旁边沉重的橡木长桌。
桌上的卷宗、墨水瓶、羽毛笔……稀里哗啦地摔了一地,墨水泼洒,狼藉一片。
就在这混乱之中,烈指尖那点因紧张而凝聚的黑暗魔力朝塞缪尔攻了过去。
塞缪尔似乎“躲闪不及”,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想躲。
那点魔力擦过他裸露的手臂外侧。
“塞缪尔!”诺曼惊呼。
“你搞什么!你就这点能耐?”烈不敢置信。
光明祭司怎么连架也不会打!
塞缪尔抬手,几颗殷红的血珠立刻渗了出来,在白得晃眼的皮肤上格外刺目。
塞缪尔踉跄一步,金色长发在刚才剧烈的动作中散乱开来,几缕发丝黏在渗血的伤口旁。
他微微喘息着,站在狼藉的中央,圣袍撕裂,手臂带伤,金发凌乱。
塞缪尔低下头,似笑非笑看着完全懵掉的烈。
烈:“……???”
他僵在原地,指尖还残留着那点微弱的魔力波动,感到茫然又荒谬感。
“我就放了个火星子!”
这里怎么能混乱成这样!
诺曼:“……
他抱着卷宗,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塞缪尔……对自己这么狠的吗。
“该死,你到底什么意思,你……”
烈作势要冲过去,妖艳的脸上满是愤怒,却见塞缪尔又后退几步,支撑不住般瘫坐在地。
随即,房间内圣光显现,那扇为锦辰办公准备的大门结界破开,缓缓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