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东升不喜欢被质问的感觉，尤其对方还是一个后辈。
秦良夜是秦修诚的私生子，就凭这样的身份，如果是在寻常，厉东升都不会见秦良夜一面。
他看不上秦良夜的出身，跟大多数人一样。
厉东升并没有将秦良夜手持枪械的威胁放在眼里，因为他知道，秦良夜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不过是上门来耀武扬威罢了。
随便糊弄一下，就可以了。
秦家的事情，厉东升根本没有兴趣知道。
如果不是为了要跟秦修诚合作，厉东升才不会特意去打听秦家发生的一切。
不过这么一打听，倒是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可用的人才。
当然，在厉东升的眼中，该利用完的人就应该被抛弃。
听秦良夜今天上门来的语气，厉东升就知道，手中的这一颗棋子，又该扔了。
一个棋盘上面，势均力敌并不是一个有利于自己的局面。
适当的舍弃，换来对方的大意，这才是厉东升最终的目的。
“秦公子，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
厉东升说着俚语。
秦良夜对着小吴招了一下手，小吴递过来一张照片。
“到底是谁人为之，咱们先得问清楚了。”
秦良夜将照片直接拿给厉东升看。
“厉先生认识这上面的人是谁么？”
厉东升一看，果然是自己安插在教堂的人。
“看打扮是神职人员吧……秦公子，或许我们之间有些误会，我并没有信仰，不会和他们有过多接触和来往的。”
厉东升并没有打算承认自己认识艾利克斯。
然而艾利克斯这个人的长相，十分有特点。
因为是混血的缘故，他的五官比一般亚洲人要深邃一些。
但是从穿着打扮来看，他又是一个很地道的国人模样。
“打扮而已，或许是cosplay呢？”
秦良夜将照片放在茶几上，用手指在艾利克斯的脸上敲了敲。
“他曾经是秦家的走狗，如果厉先生认识的话，那么我们之间的交流，就会省却很多解释的环节。”
秦良夜知道厉东升没有那么容易就松口。
所以，必须要自己先下手为强，让厉东升知道，事情已经让自己全部知悉，就算是嘴硬，也是没有用处的。
“厉先生说得对，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对我们家老大做的那些事情，或许知道的人还不少，不过知道细节还肯往外说的，那可就不多了。”
“根据我的了解，厉先生似乎对我们家曾经走丢的狗，有着密切的来往。”
厉东升沉下来一张脸，看着秦良夜。
秦良夜有着很强的调查能力，可以将多年前的事情，都一一调查清楚，牢牢握在手中。
蛛丝马迹，是秦良夜最不会放过的细节。
从细节入手，秦良夜就能得知许多人都曾经忘却的部分。
“厉先生应该知道，一只狗走在路上，是会留下自己的气味的，我们家的这一只，也不例外。”
艾利克斯并不是一个手脚都干净的人。
他为人蠢钝，当然不会在意自己是否露出马脚。
“厉先生应该很看不上这样的人才对，不过这条狗有一个非常厉害的本事，那就是‘蛊惑人心’。”
秦良夜仔细观察着厉东升的脸色。
厉东升的脸色已经没有刚才那么从容，但是也不见紧张。
毕竟是在江湖上出了名的“老狐狸”，怎么也不会在秦良夜面前犯怵。
秦良夜不在乎厉东升会不会因为艾利克斯紧张，而是继续说道：“当然了，对于寻常人来说，是有必要进行试验的，所以厉先生就先用了一个精神上不太好的病人下手，测试了对方的手笔。”
“从结果来看，厉先生很满意，所以就着手在自己的身边人上下手。”
秦良夜脸上带着嘲弄的表情。
“这种方法很损阴德的，厉先生难道不害怕吗？”
厉东升听完秦良夜最后一句话里，充满着讽刺，他只是淡淡开口：“秦公子，别说我没有信仰了，就是牛鬼蛇神，我也从来都不会相信。”
“至于你说的‘阴德’、‘报应’，就更是胡说八道了。”
厉东升不信这一套。
如果真的有，那么他早就会应验了，还不至于等到自己现在，等到自己即将行将就木的年纪。
“我真的很喜欢厉先生的这一份自信，如果我可以学习到的话，说不定生意上也会蒸蒸日上呢。”
秦良夜真的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嘲讽厉东升的机会。
秦良夜刚才说的每一句话，都针对了厉东升之前的计划。
包括用艾利克斯影响陶宁，让她发了疯。
“证据。”厉东升很坦然地面对秦良夜，“以上你所说的不过都是你自己的臆想，有证据才算是真的。”
证据，秦良夜的确没有。
换句话说，是秦良夜没有绝对性的证据，给厉东升去定罪。
当然，秦良夜来此不是让厉东升认罪伏法的。
他只是要给厉东升一个提醒，告诉他：并不是每一次动手，都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
“那就当给厉先生讲一个故事好了。”
秦良夜随即站了起来，走到窗户边，往下看去。
秦良夜看到厉庭深一个人呆愣在那里，而零号从升降梯上下去，几个人一边劝一边推搡着，将厉庭深带上了升降梯。
“心灵暗示，确实是一个很玄学的本事，或许放在当今科学社会之中，都不会有人相信。”
“不过，得到了证实的厉先生，就将这种手段用在了自己儿子的身上。”
秦良夜的一只胳膊搭在了窗户上，饶有兴致地继续说道：“你操纵着自己儿子来到墨尔教的每一步，这里的剧情都照着厉先生的剧本上演。”
“您作为最佳导演，是不是该给您颁一个奖？奥斯卡的小金人怎么样？”
厉东升背对着窗户，淡淡笑道：“年轻人是需要经过历练的，你看，你有着经验，就要比我的儿子成熟得多。”
秦良夜听了，没有忍住笑。
“是啊，如果有一个总是戏耍自己的父亲，成长的速度确实要异于常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