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刘氏被丈夫责骂的低下头去，连耳朵都红了，却不敢反驳半个字。
“母亲！！！我若是不回来，哪里知道你们...你们...哎！！！”
孙长史气的说不出话来，今日他还在府衙里嘲笑同僚要去找那什么小神仙算上一卦。
谁成想，那江湖骗子竟被请到了自己家中。
“身为女子，自当相夫教子，没的出来招摇撞骗毁了自己的名声！
这位姑娘，还请离开我们长史府！若是让本官知道你做了什么危害乡里的事，定不轻饶。”
苏薏嘭的一声把杯子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
“好威风的孙大人，您这府上可不是我想来的。
身为一方父母官，没搞清事实就口出狂言倒是让我领教了这绵州的独到之处。
招摇撞骗这四个字我是不认的，若是大人觉得有本事治我的罪，尽可一试！”
苏薏可不是他孙家后宅的这些女子，还真当他真的是这天了不成？
“大梅，我们走！！”
“你，你..”
孙长史你了半晌脸色铁青愣是没说出一个字来。
这样放肆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女子他还是第一次碰到。
一般的江湖骗子早就心虚逃跑，这女子竟如此嚣张。
“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去吩咐做晚食。”
孙长史心气不顺，一腔怒火全都发到了刘氏身上。
二房三房的夫人自然也不敢说话，就连孙香珺都缩了缩脖子。
等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孙老夫人却还是心里犯嘀咕，忍不住晚上又偷偷叫了那厨房的婆子。
“府上一年真要一万多条鱼？”
“老夫人，至少也要一万来条呢，平日只二三十条，碰上年节只怕要更多。”
“那，那些鱼都是怎么处理的？”
孙老夫人继续问道。
“这，这！您吩咐了不能下人私吃或是带走，就只能堆再厨房外头堆上几天。
等那鱼烂了臭了在找收泔水的整筐扔到河沟子去。”
一想到一万多条臭了的鱼扔到那河沟子去，老夫人打了个激灵。
当晚，孙老夫人就梦到有人拿着锦盒给自己。
等那锦盒一打开，里面噌的一下蹦出一条鱼蹿到了自己身上。
等她好不容易费力抓住了那鱼，却是发现那鱼竟被挖了一双眼珠。
正张大一张嘴往她身上咬。
“啊，不要，不要过来！！”
外间守夜的丫鬟被惊醒，老夫人当夜就发了病。
高热不退，嘴里说着胡话，城中的大夫大半夜被折腾了起来却不敢有怨言。
“老夫人这是外感惊吓，又起了心火！外焦内燥才生了这病的。”
老大夫开了方子立马让人熬了汤药。
一碗灌了下去，人总算不说胡话了，可这高热却是迟迟不退。
第二日，孙长史只能告了假在家中。
“大郎，大郎啊...”
孙老夫人真是有苦说不出，她想让儿子去请了那苏先生来，可一想到儿子的脾气，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孙长史伺候了母亲半夜，直到第二日上午才有时间用饭。
饭桌上还是让日的饭食，其中一碟正是鱼眼珠。
碟子中一共八只鱼眼珠，刘氏小心翼翼的喂儿子吃饭。
若是平日，她定要喂上儿子吃上几颗那鱼眼珠的，可经了昨日的事，她看那鱼眼珠竟有些害怕。
孙长史脸色很不好，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也没有动那碟子里的东西。
收拾各房剩菜的丫头们都有些纳闷，往日里从不剩下的一道菜，今日确是剩的最多的。
而且听说老夫人那里今日发了大火，只因厨房上了一道汤，好似是一道鲫鱼汤。
孙长史发了好大的火气，就因为那小丫头的一句话，难不成还要因噎废食不成？
客栈里，大梅正在给大牛和小梅讲这一桩事。
秋溟自然是不用听的，他想知道的事都知道了。
“二十几条鱼？都，都扔了？？？”
大牛听的大叫，就连一旁的川子和钟三贵都忍不住惊叹。
这一年年累计下去，怕是有多少鱼都不够这孙长史一家吃的了。
“我们家一年到头也吃不到几回鱼，村里河沟里倒是有。
可那鱼一股子土腥味，可就算那样，俺们也从来都吃的干干净净的。”
大牛不禁想起他从前的日子，就是现在他也不会浪费粮食。
一连三日，苏薏都在客栈门前摆摊，不少百姓都提着鸡蛋或是一点粮食来问事。
苏薏已经立了牌子，不拘银钱，其它的也可。
大家问的无非就是孩子的姻缘，老人的寿命或是一些坎坷之类的。
苏薏也多是指点，却不会插手他们的决定。
“怎么回事？母亲今日怎么水米未进？”
孙长史一下衙就听小厮说母亲今日滴水未进，他吓的赶忙跑回了家中。
若是母亲真出了事，他可是要丁忧的。
这一次的考评还没有下来，若是这时候家中出了事，优是别想了。
“到底怎么回事？大夫怎么说？”
一进门，孙长史就慌慌张张的问一旁伺候的刘氏。
“大夫说母亲，母亲这是心病...”
刘氏伺候了这一日，眼前有些发黑。
“心病？这些庸医，治不好就推说到别处哼！”
来到床前，孙长史连忙握住了母亲的手。
“母亲！您，您到底是怎么了，儿子心里甚是担忧啊。”
孙老夫人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她这两日噩梦连连，梦里尽是那些没有眼睛的死鱼化作厉鬼来朝自己索命。
儿孙们全都变成了瞎子，孙子的孙子，外孙外孙女全都瞎了。
“瞎，瞎了，全都瞎了...大郎，全都瞎了。”
看到儿子在身前，孙老夫人也不知道哪里突然来的力气，抓着儿子的手，嘶哑的大喊着。
“母亲，母亲您在说什么？什么都瞎了。”
“大郎，那些鱼，那些鱼变成厉鬼，它们，它们日日缠着我，娘遭不住了，遭不住了。”
孙长史一屁股坐到地上，想要呵斥可看着眼前形容枯槁的老人，哪里还下得去嘴。
一旁的刘氏看得心焦不已却不敢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