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这个答复后,上覃村的人无不咬牙切齿:
“果然是下覃村那些王八蛋做的恶!”
“村长,这事怎么办?咱们要不要弄死他们?”
“草他娘的,干死他们。”
这会儿几乎全村人都聚集在这里了。
女人们见男人们一口一个死不死的,急红了眼,连忙劝说安抚:
“事情都这样了,就算你们去把下覃村的人全杀了,也挽回不了什么。”
“是啊,你们不要整天打打杀杀的,家里人都不顾了吗?”
“到底只是一些莲藕而已,没必要这么大动干戈。”
“你们胡说什么?什么叫一些莲藕而已,这藕塘可是关乎着电视剧选址一事,真是头发长见识短。”男人们这会儿一个个火气冲天,自然不会被女人们几句话安抚下去。
他们此刻已经有些丧失理智了,满心满眼只想着泼天的富贵跟自己擦肩而过。
本来全村富裕指日可待,结果就因为下覃村搞破坏,一切或许都将化为泡影,他们怎能不怒?
有人道:“下覃村的王八蛋就是这样,每次都只会暗搓搓的搞事情,从来不敢冲在前面光明正大的做事。”
“他们就是一群小人。”
“既然他们不仁,那就别怪咱们不义。”
“对,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咱们必须给他们一个教训, 让他们知道谁才是大哥!”
“哼,既然他们破坏咱们村的藕塘,那咱们就把他们村的向日葵花田全烧了!”
“走,烧他娘的。”
李青峰猜想今日覃家村必然会有些事情发生,因此在安排好家里的事情后,就以去镇上采买为由开车跟蓝三旺一起去镇上。
爱看热闹是人的本性。
况且这事筹谋许久,总算看到结果了,他当然要去看看。
两人到了镇上后直接找到王谆。
三人一番复盘后,觉得这事已经成功了百分之九十。
剩下的就看覃家村人是否真能亲如兄弟了。
事实是,在绝对的利益面前,就算是亲兄弟也会反目。
更何况是两个已经没有什么血缘关系的村子。
才在王谆的办公室里喝了一会儿茶,就听到有人来报,说是上覃村跟下覃村打群架。
王谆作为镇长,管辖区内出了这样大的事情肯定要亲自去一趟的。
李青峰跟蓝三旺对视一眼后,也赶紧跟了上去。
没一会儿,车队浩浩荡荡离开镇子往覃家村方向去了。
到了覃家村岔路口的时候,远远就看到几百上千号人乌压压的扭打在一起。
现场十分混乱。
有些人身上已经挂了彩,但仍旧不退缩,举着棍棒朝刚才下黑手的人敲去。
有的人被踹翻在地后,直接抱住敌人的脚,也不管对方有没有脚气,直接就是一口。
还有的人见自家男人被对方男人打得鼻青脸肿,二话不说就上前扯对方媳妇的头发,一边扯还一边扇巴掌。
老头们年纪太大动不了手,就指着对方骂。
小孩们嗷嗷哭着朝对方扔石子。
场面之混乱可谓是让人大开眼界。
李青峰还是第一次见这样大规模的村架。
上覃村跟下覃村的人手还没有全部出动,有些估摸着是去外地打工了,有些则是实在出不了门。
可即便是这样,两村加起来也有约莫上千号人在掐架。
王谆在车里时声音就颤抖了:“我天,咱们是不是玩太大了?”
李青峰安慰他:“咱们只不过亮出了利益而已,将事情闹成这样的,是他们自己。”
“如果他们不贪婪,不狂妄,事情定然不会这么发展,”
“坝下镇所有村子都看到了巨大的利益,可为什么只有他们两个村子出事?”
“问题不在咱们身上,是他们自己的问题。”
”成败在此一举了!镇长,接下来看您的表现了。”
王谆吞了吞口水,还是赶紧拉开车门下车去劝架。
其他跟来的人都站在他身后不敢往前。
甚至还有人躲闪着乱飞的棍棒土块往后跑。
唯有王谆一脸不怕死的模样朝前冲去。
一边冲一边喊道:“都给我停下!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停下,都停下。”
双方交战刚好进入白热化阶段,别说他一个小小的镇长了,这会儿就算是县长来了也不顶事。
只见众人原先是怎样现在还是怎样,丝毫没有因为镇长的出现而有所收敛。
王谆焦急万分,拍着大腿喊道:
“都停下,都停下!”
“你们可都是姓覃的,都是一家人啊,亲如兄弟啊,怎么能互相掐架?”
“都停下!”
根本就停不下来。
跟来的年轻人大声呼喊王谆,让他先往后撤一撤。
可王谆哪能听他们的,眼见双方没有停下的意思,便一把冲进队伍中央打算来个擒贼先擒王。
里头打得难舍难分的正是两个老村长。
王谆瞧准了两人的位置,一个箭步就要往前冲去。
结果他才冲到一半就被拳头砸了两下,棍棒敲了三下,爪子挠了四下。
等外头的跟班尖叫着大喊镇长受伤了的时候,王谆已经头破血流。
站在他周围打架的村民也发现了不对劲,扭头一看,何时冒出一个不属于覃家村的人?
再定睛一看,不好,竟然是镇长!
这下所有人都停手了。
王谆也算是功成身退,直接轰然倒在了地上。
这个时候,李青峰等人才一脸惊慌失措的冲进去救人。
当然,其他人的惊慌失措都是真的。
李青峰的惊慌失措都是假的。
毕竟这也是他们商量好的一个步骤。
蓝三旺虽然早知道剧情会怎么发展,但这会儿看到血淋淋的王谆还是吓得面无血色,悄声问青峰:
“青峰,是不是玩太大了?”
李青峰狡黠一笑:“从此之后,镇长就是真正的镇长了!”
说完这话,他立马惊呼道:“镇长,镇长,王镇长,不好,流太多血了,照这个流法,要死人的。”
一听他这声吼,现场所有人都惊得不敢动弹。
唯有王谆带来的年轻人们嗷嗷喊着要打电话报警还有喊救护车。
跟着王谆一起来办事的其他村的公务员们虽然平时也跟覃家村的公务员们一样瞧不上镇长,但今非昔比了。
刚才他们亲眼看到镇长为了拉架而不顾自己安危,甚至此时已经倒在血泊里,一个个震撼不已。
他们觉得自己卑鄙无耻,竟然做过许多伤害镇长的事情。
他们也觉得自己心胸狭隘,连一个为国为民的镇长都容不下,简直该死。
刚才镇长明明只要站在旁边指挥他们往前冲就行了的。
可镇长似乎是知道自己没有任何话语权,指挥不了任何一个人一样,毫不犹豫的就自己往前冲去了。
镇长啊。
他自己一个人往前冲。
而他们这些名义上的部下却躲在一旁什么也不敢做。
他们是真的该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