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宁刚一踏进门，就被一颗随意丢在角落里的巨大珍珠刺瞎了双眸。
站在原地重重吞了口口水，盛宁手指那颗比她脑袋大的珍珠，“师父，那是什么？”
莫惊春随意抓了个蒲团席地而坐。
听到问话声，他下意识抬起头顺着小徒弟的手指看过去。
一双剑眉轻蹙，那张被劈黑了的漂亮脸蛋上闪过疑惑，“那那是我屋里的东西？”
盛宁做出疑惑表情，又把手指指向堆满了屋子的各种法宝灵器，天地灵宝，“这些呢？师父也不记得是什么？”
莫惊春正在扯烤翅呢。
他眨了眨眼睛，低声道，“我记性不大好。”
眉眼间是一副无辜模样，他见盛宁皱起眉头，以为她心情不好。
恋恋不舍地把烧鹅放在一旁。
他起身来到那颗大珍珠旁，弯腰抱起的时候，因为珍珠太沉，他整个人都朝前扑去。
好在盛宁就站在他旁边，单手便扶住了他怀中的珍珠。
“你，你要是喜欢，送给你。”
“清安说过，肥水不流外人田，为师教不了你什么，这里的东西，你你随便挑。”
“你很好，为师很喜欢你。”
莫惊春至今都不敢和刚入门的小徒弟抬眸四目相对。
如今与她对话，说喜欢她，耳廓也红的不行。
盛宁看着他一副害羞模样，先是垂眸看了眼他怀中的大珍珠，不小心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师父，咱无敌宗之前......该不会是干盗匪的吧？”
原着中并没有说明无敌宗多有钱。
相反，作者为了衬托出师月瑶总爱往太虚宗那边跑，将无敌宗这个小宗门写的一无是处。
明明是拥有修真界天才的宗门，只要一出门必然被外人鄙夷。
自从她过来，才发现无敌宗和原着中的描写截然相反。
五师兄种了一个山头的灵果。
三师兄四师兄手中的丹药符箓多到能堆成山。
还有师父莫惊春这儿，站在院子外看着觉得小的屋子，一进入，才会发现里头大有乾坤。
眉头紧锁，盛宁的话音刚落，就见莫惊春涨红了一张脸抬起头来。
“不，不可能！为师清廉正直，怎会做出那等勾当，为师只是......只是......”
‘只是’了大半天，莫惊春也没听到头顶响起的雷声，这才上前一步，在小徒弟耳边轻声开口。
“这些都是师父这些年，攒的。”
他的话音刚落下，就听屋外响起一道惊雷声。
下一瞬，就见一道闪电劈开屋顶，直直落在了他的头顶。
“呜......骗子，说好不劈人脸的......”
莫惊春一开口，嘴里便吐出一口白烟。
他受了委屈，嘴角下撇，那双始终晶亮的狗狗眼中饱含泪光。
因为屋顶被劈开了一个大洞，盛宁站在原地抬头，就能看到头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的景象。
她想问莫惊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对方似乎只要一说点什么不该说的，就会被雷劈。
心中不舍这样惹人怜的小老头受伤，盛宁只得压下内心疑惑，准备日后去问陆清安他们，为什么师父的院子会是这般。
眼下莫惊春蜷缩在角落，连脑袋都不敢探出，模样好不可怜。
她弯腰捡起蒲团上的烧鹅，缓缓朝他走去，“师父，我们不聊那些，我们吃烧鹅。”
莫惊春唇角轻抿，面上依旧带着防备。
直到头顶的乌云散去，才见他稍稍松口气。
乖乖给小徒弟也拿了个蒲团，师徒二人盘坐在破了洞的屋子里吃着烧鹅。
期间盛宁说了自己和师兄们这段时间在宗门大比上发生的事，还把无敌宗拿了第一的好消息告诉了他。
莫惊春在听到无敌宗拿了第一后，当即瞪大了双眸，“果真？你们，真的拿了第一？”
许是觉得自己这副模样太过大胆，他在问完这番话后，又缩起了脑袋，“我只是，问问。”
盛宁笑着冲他点了点头，“您是我们的师父，是无敌宗宗主，随您怎么问都行。”
“无敌宗真的拿下了第一，师兄们都很厉害。”
她想说他们在秘境中还进入了天灵山，甚至把神兽白泽都带出了天灵山。
也想说大陆恐怕太平不了多久了，因为邪修的介入，代表着魔修不久后也将出现。
然话刚到嘴边，她又默默咽了回去。
她的师父想必是受了什么限制，但凡是和未来过去相关的事，不管他说多少，都会被头顶的那朵云听到。
雷劈只是警告。
否则二师兄说师父是无敌的，又怎会惧怕区区一道闪电。
莫惊春听到弟子们拿下了宗门大比，眼底露出了欣慰的笑，“第一好，第一好......”
盛宁抬眸看着他，只是她抬眸的那一刹，她似乎看到了他眼底闪过的一抹亮光。
只是那抹亮光闪过的太快，她尚未完全捕捉到，便消失不见了。
等到两只烧鹅下肚，莫惊春依旧意犹未尽。
盛宁见他把骨头上的软骨都咬了下来，无奈笑道，“日后下山弟子还会给您带烧鹅。”
“除了烧鹅，师父您还想吃些什么？”
盛宁的这一问题难倒了莫惊春。
他摇了摇头，低声说了一句‘记不得了’，再抬起头时，眼眸间还有未散去的迷茫与怀恋。
盛宁见此不再为难他。
她起身，弯腰冲他拜别，“徒儿日后再来看望师父，师父若是想起要吃什么，下次可以告诉徒儿。”
莫惊春见她弯腰，瞳孔皱缩的同时，他也弯下腰身与她一拜，“谢谢......阿宁。”
哪有长辈拜晚辈一说的。
盛宁看莫惊春弯腰幅度比自己更深，赶紧压低了腰身，“师父，您这是折煞徒儿了。”
“我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盛宁，“......师父我走了。”
莫惊春弯腰，“阿宁慢走。”
莫名觉得这一幕眼熟的盛宁抓着脑袋走出小院，临走时怀里还抱着师父塞给她的那颗大珍珠。
被留下的莫惊春，独自一人站在被劈了个大洞的屋子里。
他仰着头盯着头顶的大洞看了许久，半晌后，那双琉璃色的眼眸中再度闪过迷茫。
“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