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到黑衣人前来,也都见怪不怪,只不过其中太子殿下和晋王殿下还有兕子殿下三兄妹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接着大家心照不宣的弯了弯嘴角。
“你们看看,楚王殿下的护卫就是明事理。”小宝儿见有人给自己撑场面,不由双手环胸,一脸骄傲道:“我跟兕子天下第一好!”
“哈哈哈哈……”
小宝儿也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戳中了大家的什么笑点,反正她此言一出,众人皆是放声大笑。
就连离别的悲伤都被冲淡了不少……
“好了,大哥,稚奴,你们一定要好好护着兕子,咱们的那位父皇……如今是越来越不讲理,我也懒得说什么了,辛苦你们了。”在临行的最后时刻,青雀在对大哥和老九做着最后的交代:“反正……万一将来真有什么处理不了的事,咱还有二哥呢。”
“是极是极,”在青雀说完之后,一旁的李愔更是迫不及待的补充道:“总之,咱们都听二哥的。”
“唉……可惜了我的妙计……”梁王殿下闻言先是叹了一口气,随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陡然眼睛一亮:“不过……父皇不让咱包围广州,那长安……”
“啪!”
李恪闻言照着弟弟的脑袋就是一巴掌:“你这张嘴啊!简直就是惹祸的根苗!”
“哥,这都自家人,你怕啥?!”李愔说完揉了揉后脑勺,然后嘴上开始嘟嘟囔囔道:“再说了……我老早就做好为了二哥,自个儿以身入局的打算了……”
“你大可不必!”李恪闻言没好气道:“回回入局,回回等捞,你小子……真是……”让人感到头疼得紧!
“唉……”而在后方见到这一幕的楚王殿下,却不禁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心中该作何感想,只是觉得,这样的兄弟,就算再能闯祸,他也不会嫌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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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头。
一个时辰之后,当送别了诸王的独孤宝儿,老老实实地跪在太极殿中央,等候李二陛下的发落时,一旁站着的兕子都没等李二陛下开口,便直接开口道:“父皇,这不关宝儿的事,一切都是儿臣的主意!您要如何发落儿臣,儿臣都绝无怨言!”
“哈……”李二陛下闻言放下笔:“兕子,如今在父皇这儿……都开始自称‘儿臣’呢?!”
“礼不可废,”兕子的回答言简意赅,可这句话却如同一把利刃直插李二陛下胸口。
不过他在短暂的心塞之后,却直接以此作为理由,直接开口诘问女儿道:“兕子,既然你说礼不可废,那今日你违抗父皇的禁令,骑马跑出宫,又该怎么论?”
“礼不可废,但人非圣贤。”兕子闻言当即面不改色地回答道:“是人就会犯错。况且女儿也不知道违反父皇的禁令出宫送别哥哥,和遵从父皇的命令,却枉顾和哥哥们的亲情,这两者之间的错误,到底哪个更重一点!”
“……”李二陛下这下是没真没话说了,但他却不知道,更狠的还在后头。
“父皇,女儿分不清这两样错谁更重。但女儿看得清,您若是不下这样无情的禁令,儿臣就不必面对这两难的局面,所以要真论谁的错更大,父皇,您该好好反省一下自己了!”
“哇……”不同意身边已经吓得眼中噙泪的崔玉蝉,独孤宝儿这孩子天生……该怎么说呢……嗯,打个恰当的比喻——她于兕子,就如李怀仁于楚大王,两者只要在一块儿,就一定能打出绝妙的配合:“兕子,你竟然敢直刺陛下之过……你好勇敢,我好佩服!”
“你还佩服上了?!”此刻,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李二陛下,先是看了一眼独孤宝儿,接着他再度将目光望向自己的女儿:“兕子,你要明白,朕是皇帝!更是你们的父亲!”
“我怎么觉得这里边儿先后顺序错了呢?再说了,皇帝就不会犯错么?”兕子闻言直接板着脸道:“还有,父皇,请恕兕子愚钝,兕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将您当作皇帝对待,什么时候该将您视作可以依靠的父亲啊。
不如……请父皇教教儿臣,等儿臣学会了这项‘识时务’的本领,也好指点指点我那不讨喜的二哥,省得他哪怕如今天天什么都没做,也能平白招来您的猜忌与不满!”
轰!
兕子此言一出,满殿皆寂。
就连一贯天不怕地不怕的独孤宝儿,此刻都不禁被兕子这番话给惊得吐了吐舌头。
谁说晋王殿下是猛士来着?!
叫他此刻来太极殿……
哦,他此刻已经在宗正寺的雅间住下了,隔壁就是太子殿下呢……
“李明达,你对朕很有意见是吗?”李二陛下现在已经快要气疯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更不明白自己的儿女们到底怎么了!
“儿臣不是对自己的父亲有意见,儿臣是对大唐的皇帝有意见!”兕子说着,当即俯身拜倒在地:“如今的天下,四海升平,万邦臣服,这都是谁的功劳?
当然,您非说二哥功高震主,那二哥肯定就是错了,他当初就该老老实实在长安当他的纨绔子弟,等及冠以后去襄州继续享受荣华富贵,他犯不着在像兕子这般年纪的时候,就提着您的马槊去跟突厥人拼命!
他更犯不着在明知您已经对他起了猜忌以后,却依旧以大局为重,宁愿自己受尽委屈,也要让大唐占尽异族宵小的便宜!
父皇,这些话憋在儿臣心里很久了!”兕子说到这,眼中泪水夺眶而出,可她接下来说的话,却愈发锋利如刀:“你不要以为世人的眼睛都是瞎的,更不要以为自己是皇帝就可以管住人心!
呵……皇帝……身为皇帝,你对二哥这个功臣刻薄寡恩!
父亲……作为父亲,你更是没资格对二哥的未来指手画脚!
甚至同为儿子,二哥跟您比起来,亦是有着天壤之别!父皇——”兕子殿下说到这里时,她望着满脸怒色的父亲,嘴角上扬,淡淡嘲讽道:“关于这最后一点,儿臣猜您肯定不想会想追问儿臣,谁在天上,谁在地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