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公交车上下来。
漫步在小河镇的街道上，空气中已经弥漫着临近新年的特殊味道。
那份尘土混杂这洗涤液的气息，伴着别人家管道里咕噜噜流淌出液体，从下水道冒出的洗衣粉气味。
这些本来都没什么。
直到卫赖走到家门口，看见卫子康和徐湘往家里拿崭新的拖把和抹布，以及一大袋洗涤用品后，感到了深深的恐惧。
他不应该在这里，应该在学校里。
“卫赖你回来了。”
卫子康露出慈父般的笑容，徐湘同时也欣慰地看向他。
“傻站在那里干什么，快一起进来。”
“哦。”
卫赖点头应了一声，刚和小婷分开不到五分钟，他已经开始想念她了。
以前大扫除的时候，要么是学校还没放假，要么小婷拉他出去玩。
但是可惜，今年这两个条件都没办法达成。
他的人已经回来了，就算他想回学校，学校的宿管大爷和保安也不会欢迎他，人家也是要放假回家过年的。
至于偷跑跟小婷去别的地方玩，恐怕也不太行，比赛已经输给她了，表白这件事情，必须得做到让她足够惊喜，这样才能扳回一局。
可不能再被她猜到自己打算怎么表白，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大扫除的确是一个不和她见面的借口。
“儿子你也上高中了，今年的大扫除？”
“知道了，楼上都交给我好了。”
卫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曾几何时和小婷出去玩，是他躲开大扫除的借口，现在大扫除反而成了他躲开小婷的借口。
“你要是和小婷还有事情的话，大扫除其实也可以交给你爸。”
“没有，绝对没有的事情，今年就让我来吧。”
老妈似乎习惯了他大扫除的时候不在场，卫赖赶紧摇头，表现出一个身为人子应有的素质。
“那太好了，今年就交给儿子吧，老婆我们明天去看电影吧。”
卫子康一听还有这种好事，立马搂上身边的徐湘。
结果换来她的一记白眼，不老实的手也被重重拍了一下。
“能不能有点做父亲的样子……卫赖你负责擦房间里的窗户吧，其他的交给我和你爸就行。”
“好，是明天开始吗？”
“嗯。”
“那我先上楼了。”
从老妈这里得到大扫除的任务和时间后，卫赖提着行李箱准备上楼。
在上楼前，他回头偷看了一眼粘着老妈的老爸。
老妈之所以成为一家之主，多半也是老爸宠出来的。
这样说的话，他老是被小婷牵着鼻子走，也不能怪他。
喜欢上一个人，就想宠着她，顺着她的想法和行为，完全是家族遗传的锅。
……
第二天上午。
虽说在学校里的时候，卫赖也和大家一起大扫除过。
但几个人打扫一个教室的窗户，和一人打扫几个房间的窗户，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花了半个上午的时间，卫赖仅仅擦完自己房间的窗户，就已经感觉手有点酸了。
再想想还有老爸老妈的房间，以及客房，以及放换季被褥之类东西的杂物间，连带着感觉腰也开始有点犯酸了。
不过嘛，还是有点成就感的。
上午的微风从窗外吹进来，拂动着窗帘，卫赖坐在椅子上心情也跟着舒畅了很多。
再休息一会儿，就把窗帘拆下来送到楼下给老妈洗吧。
趁着心情好，卫赖拿起手机，想再找找网上还有什么表白的套路，忽然注意到自己的企鹅里有一条未读的信息。
而且还是很久没跟他联系的安若言发的。
【安若言】：听说你要跟晴婷表白了？
【卫赖】：是有这么打算，你又是听谁说的？
【安若言】：王梓啊，还能有谁，你们总算是走到这一步了。
【安若言】：不过也好，好事多磨嘛，你们要是一下子在一起，我们可能还会担心你们能在一起多久。
【卫赖】：还不是他害得，实际上我连怎么表白都没想好。
【卫赖】：不多说了，我要去大扫除，顺带想想怎么跟她表白。
【安若言】：等一下，我有一个建议，你要不要听一听？
【卫赖】：什么？
【安若言】:我哥刚从大学回家，他还带了一个女朋友回家，听她说，我哥是写了一百封情书给她，她才答应的。
【卫赖】：我敬你哥是一条汉子，不过时间来不及。
在开学前写一百封情书给小婷，那还不如杀了他。
写一封情书对他来说不难，但写一百封，除非像雷鸣一样在网上抄，不过那样的话情况只会更糟糕。
的确，那样的话，震撼效果肯定是有的，小婷也不会介意，她只是想要一个形式。
可一旦被发现情书是抄的，可能就会成为他此生最大的黑历史。
“卫赖，窗户擦好了没有，把窗帘送下来洗吧。”
“马上，我已经在拆了。”
楼下传来老妈的声音，卫赖抬头回了一句，赶忙给安若言再发一条信息。
【卫赖】：不说了，我妈在催了。
发完信息后，卫赖放下手机，搬起椅子就去拆窗帘，没有注意到安若言又回了一条信息给他。
十几分钟后，卫赖抱着自己房间的窗帘到了楼下。
卫子康同志在客厅里擦着玻璃窗，徐湘正把客厅的窗帘从洗衣机里拿出来，放到她手边的塑料衣服篮中。
趁此机会，卫赖走过去把手里的窗帘塞进洗衣机里。
“老妈，当初老爸是怎么跟你表白的？”
“这个我不是跟你说过嘛，在月老庙啊。”徐湘按了按衣服篮中的窗帘，顺手把洗衣粉递给卫赖。
伴随着洗衣粉洒落到洗衣机里。
“你的确说过，老爸是在月老庙跟你求婚的，但交往呢？”卫赖看洗衣粉撒得差不多了，关上洗衣机，按下按钮。
“总不能没有交往就直接结婚吧。”
“这个啊，认识是挺早的，以前只是聊的来，工作以后才经常见面，至于交往就没什么印象了。”
徐湘抱起衣服篮子，仰头思索了一会儿，无奈地摇摇头。
刚要准备去把窗帘拿出去晒，没走几步路，猛然转头，疾步冲回卫赖面前，眼睛放光地看着卫赖。
“儿子你是不是要跟小婷表白交往了，快告诉妈妈。”
“妈，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别这么八卦行不行。”
老妈的眼神仿佛他不是要跟小婷表白，而且和她求婚一样，卫赖实在招架不住。
“不聊了，我先回楼上，该擦你们房间的玻璃了。”
找了一个借口，卫赖赶紧回楼上。
望着他的背影，徐湘眼里的光丝毫不减，转头对在擦玻璃的卫子康喊道：
“孩子他爸，你儿子要谈恋爱了。”
“哈？”
卫子康疑惑地转头，只听到家里楼梯传来踉跄的声响。
“儿子你没事吧。”
“没事，我很好……对，我很好。”
很好才怪，老妈怎么比王梓他们还要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