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将视线从冰镜上移开转而落在他身上，语气平淡：“我之前说过你什么时候将修为提升到神界一重天和圣尊一重天，便什么时候离开。”
墨星阑握紧双拳，抿着唇脸色阴沉，却不再说话。
和九儿约定的时间还剩两年。
太阳偏西之时前去帮助初九的妖族军全军覆没。初十和艾苒拼死护住初九，已然身受重伤，身上的衣裳被自己和敌人的血几乎全染红。
即便如此他俩还是死守在初九身边。布满血丝的眼睛紧盯着前方蓄势待发的邪修。
好在经过一天一夜的厮杀邪修的数量已经明显减少。
“小苒。”初十艰难挪动着脚来到艾苒身边，侧头朝她扯了扯嘴角，扯出一抹吊儿郎当的笑容，“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消息？”艾苒见他过来下意识伸手扶着他。
现在还能有什么好消息？怕全都是坏消息。
由于之前在打斗中时不时被初十护着，她和初十身上的伤比起来稍微轻一些。
初十不依不饶：“你先说，先听哪一个？”
说着轻松的话题可他时刻警惕着前方邪修的动静。
“好消息。”艾苒有些无语，闭了闭眼叹了一声还是回答。
情况都这么糟糕了，就听一个好消息来给自己一点动力吧。
初十收起脸上不正经的笑容侧头认真地看着她：“我喜欢你。”
艾苒愣了一下满眼震惊：“你……是伤脑子了吗？”
这算，好消息？
好像也不是坏消息。
如此紧张的时刻居然表白上了，也就只有他做得出来。
艾苒心里一顿吐槽，有些无奈。可对初十的表白没有半点反感，只在震惊过后就自然而然接受了。
然而看似很平静说出“我喜欢你”四个字的初十却紧张到心跳加快，导致头都眩晕起来，结果等来她这么一句，心中忐忑不已，又有些郁闷。
“我没有，我很认真的。”
到了这一刻他终于知道后悔没有早点向她表白了。他本来还想一步步来，慢慢引导，可没想到事情变成了这样，他只能提前表白了。
前方一众邪修也被初十突然的表白给整得懵了一下，旋即便有邪修大笑起来。
“老子活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死到临头了跟小妞表白的。”
“正好，你俩活着的时候不能在一起，死了可以在幽冥界相聚。”
“现在就送你俩一起去幽冥界做一对鸳鸯魂，哈哈哈哈，就是别忘了感谢我们。”
邪修大笑着握着手中武器又一次朝初十和艾苒飞去。
初十和艾苒已经连站立都费劲，此刻又怎么可能还有力气作战。可初十还是将艾苒拉着站在了自己身后，颤抖着的手握紧长剑，打算和前方邪修来个鱼死网破。
“我好像也有点喜欢你。”
这句话像吹过水面的风在初十心里扬起片片涟漪，经久不停。
他带着微笑，布满血丝的眼中忽而变得无比明亮坚定。
“那坏消息我就不说了。”
抬起右手的剑却无法再调动半丝灵气，于是他打算硬生生扛下前方邪修的攻击。
“嘭！”
充满杀伐气息的血红色灵气团和兵刃即将落在初十身上之时突然被一道透明结界隔绝在外。
用浩华之力凝聚的结界又往外轰然炸开，仿佛间周围空气都扭曲了一瞬。紧接着冲上来的邪修往后倒飞，离得近的化成了血雾，远的掉在地上口吐鲜血。
修补护界层本就不可以分心，然初九不仅一直在分心去关注初十和艾苒，还出手护住了初十二人，把邪修击退，反噬因此紧跟而来。
一口血从口中涌出，她身子也晃了晃。
修补护界层的浩华之力忽而变得不稳定，导致护界层上即将消失的裂缝又变得更明显了些。初九赶忙抬起另一只手将浩华之力补上，这才阻止了裂缝变大。
苍皓的墨星阑因为担心初九这一次一直守在冰镜前，放在腿上的双手紧紧拽着衣摆，骨节都泛了白。
他旁边的晨曦时刻关注着他，果然下一瞬就察觉到他想要催动凰戒将初九身上的伤转移到自己身上。
晨曦抬手轻轻搭在他肩膀上，悄无声息打断他暗中的举动。
“解开。”忽而和凰戒断了联系让墨星阑心跳漏了一拍，反应过来后一双血眸刹那间被寒霜填满，侧眸瞥向晨曦。
晨曦移开视线像是没听到一样不说话也没有解开他和凰戒间的隔裂。
墨星阑抬手拍开搭在自己肩膀上那只手，冷冷瞥了他一眼回眸紧盯着前面冰镜里的画面。
通过冰镜可以看到还剩着的邪修因初九这一击而生出了迟疑，受伤的艰难爬起来，没受伤的握紧武器战战兢兢不敢再上前。
就这样僵持了一刻钟。天空上的裂缝完全消失，而初九也如断了线的人偶般掉落在地，半点力气也没有。
初十和艾苒相互扶持着，拖着同样疲惫不堪的身体踉踉跄跄上前。到了初九面前却没稳住身子双双倒在地上。
“姐……姐你怎么样？姐，你快醒醒，别睡！”初十手脚并用爬到初九面前伸手去推初九。
见到从初九唇瓣溢出来的血他不禁想起之前她为了救自己分神遭受反噬这事，此时又发现初九闭着眼睛，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浮现，让他头一次感受到了真正的恐惧。
眸中染上一层薄雾，视线跟着模糊，他却紧咬着下唇不再说话，只是趴在地上一眨不眨地盯着初九。
艾苒仔细观察了一下初九，侧眸看向初十，撑起身子跪坐在地上，犹豫着伸手轻轻搭在他后背拍了拍。
之前还在忌惮初九的邪修见初九昏倒在地上，而初十和艾苒也已经没有作战的能力顿时来了气势。
“趁现在杀了他们！”
一个邪修大喊出声，其余的邪修也反应过来再一次朝三人冲去。
初十这会儿已经连动弹的力气都快没了，听到邪修气势汹汹喊打喊杀的声音也不想再管。
相比起来艾苒则从腰间拔出了她极少会用的匕首。还在颤抖的右手尽量握紧匕首，左手撑着地面想要撑着站起身来。
可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她非但没能站起来，反而头晕眼花连握匕首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邪修的利刃无情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