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3章
海汉历年来处理老旧战船的方案，都会优先考虑出售转让。除了部分损毁严重，难以维修的战船只能直接退役销毁之外，军方也会将其中一部分船况较好的船只进行翻新，然后出售给盟友或者转为民用。安南、福建许心素，以及李凒登基后的朝鲜，都曾是这类二手战船的大买家。
不过如今安南与朝鲜都已在海汉的帮助下掌握了探索级战船的建造能力，而福建水师更是早已被合编到海汉海军中，所以近年来也很少再有大宗出售的二手战船买卖了。
但即便这门生意衰落了，海汉海军对作战舰船的更新换代也不会停下来，退役后暂时无人接收的战船将会被封存起来，然后再慢慢寻找买家。
仅舟山群岛一地，目前退役封存的旧式探索级战船就有十艘左右。留着这些旧船，对海汉而言意义不大，当然是将其折现出售最为划算。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新买家，白克思自然是要设法把这些船推销出去。他与萨摩藩已经基本谈妥，如果幕府坚持不买这批旧船，那么萨摩藩就会全接下来，价格方面也仅有新船的一半左右。
但如今代表幕府的增山正利抢着要买下这批旧船，把原本可有可无的买卖变成了刚需，那白克思肯定也会随行就市，“适当”把这批旧船的价格提一提。
至于萨摩藩的订单，那也好办得很，北海舰队和南海舰队同样也有封存的退役战船，届时再征调一批旧船就能交差了，只不过交付时间大概会延后几个月。但幕府的插手必然也会给萨摩藩带来危机感，所以白克思并不担心他们会就此放弃采购战船的打算。
总之无论这两家是明争还是暗斗，此番应该都能卖出十多二十条旧战船，这在近些年的对外军售中已经算是不小的买卖了。
而卖出这些旧船之后，会妨碍海汉今后再向他们出售新船吗？答案是并不会。
根据海汉过去的军售经验，购买了旧船的客户往往会在之后继续向海汉下订单，而且购买数量会比旧船更多。这是因为旧船大多是建成服役十几二十年了，即便进行了局部翻新，使用寿命仍然有限，凑合用几年之后，有些不堪维修的部分就会慢慢显露出来。
而此时使用这些旧船的武装部队当然已经适应了海汉战船，要维持既有战力，对他们来说海汉战船就是最好的选择。何况除了海汉, 市面上也找不到综合实力与之相当的竞争者, 所以买家往往选择继续向海汉订购战船, 而且大多还会根据自己的使用经验提出定制化的要求。
增山正利的手下办事倒是麻溜，不过一炷香的工夫就赶回来了，带来了一箱黄金。
明晃晃的金子放在桌上, 增山正利说话也有了更多的底气：“白大人，按照贵国先来后到的原则, 我应该有权选择购买贵国允许出售的所有武器装备。”
白克思点点头道：“的确如此。”
增山正利道：“那么我要求, 买下贵国打算出售的二手探索级战船。我是指目前所有船况良好, 可以正常使用的那一种。”
白克思道：“南海舰队目前有十艘退役封存的探索级战船，原本是准备出售给萨摩藩, 但幕府如果决定要买，那可以得到优先照顾。”
白克思与增山正利的谈话并未避开岛津久通，这自然是让他难以接受, 立刻向白克思表示了抗议：“白大人, 这笔买卖本是我萨摩藩先谈好的, 你怎么能临时变卦？”
白克思轻轻敲了敲桌面道：“我刚说了, 我只认真金白银，谁先掏钱就卖给谁。人家幕府的诚意已经放在这里了, 但你们萨摩藩显然不够积极。”
其实岛津久通这边也已经差人回去取金银财物了，只是远不如幕府的人有效率，这个时候都还没赶回来。岛津久通就算恨得牙痒痒, 但也的确没法反驳白克思。
增山正利倒也没有被眼前所取得的优势给冲昏头，他很谨慎地问道：“白大人, 据我所了解，旧船的价格应该能比新船便宜不少吧？”
白克思点点头道：“新船价的八成, 两个月之内完成全部交付。”
增山正利抱怨道：“这价格未免也太贵了，白大人, 我要买的不只是这十艘旧船，另外还要订新船，难道不值得给一些优惠吗？”
白克思道：“我说的价格是包涵了为期四十天的翻新工程在内，另外像船上使用的帆索锚链等等，也全部都会换成新的，你好好算算，这个价格不会让你吃亏。”
岛津久通听到这里也不吱声了，他跟海汉谈的是以新船五成的价格接下这批旧船，但没有谈及翻新的部分。如果要花新船八成的价格去买一批旧船，那他倒是宁可再多掏一些订新船了。
而且岛津久通对航海的了解远胜增山正利这个门外汉，按照他对探索级战船的考察结果来看，翻新一艘旧船的花销其实远远不需要花那么多钱。所以他的策略是直接买旧船，回到萨摩藩之后自己组织人手完成翻新工作，应该可以省下不少经费。
而白克思的说法，显然是有点欺负增山正利不懂行情了。不过岛津久通肯定不会主动去说破这中间的弯弯绕绕，如果幕府愿意花钱上当, 那他肯定是乐见其成的。
最关键的是，萨摩藩对购买战船的迫切性远没有幕府那么强烈，就算这一批没买到，今后肯定也还会有购买机会，犯不着花大钱去跟幕府抢这点时间。
增山正利侧头看了看岛津久通，心说当着萨摩藩的人还价也不是个事，当即便要求白克思屏退无关人等。
白克思倒也配合，当即便让站在身后的白乐童送一送萨摩藩的使团。
岛津久通狠狠地瞪了搅事的增山正利一眼，气鼓鼓地离开了会议室。
增山正利却是洋洋自得，心说还好自己行事果断，总算是把萨摩藩挤出了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