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锋是老二李星锋的朋友，虽然打着看他们的幌子，李保国心里也知道，秦锋有时候是来看看李星锋回来没有，另一方就是找沈崇业汇报下工作。
秦锋这小子的师傅，再有两年要退下去了，到时候秦锋能不能接师傅的班，能不能如愿执掌江州政法，都需要沈崇业的支持。
不管是秦锋汇报工作，还是沈崇业给出指导意见，俩人都不会避着他，所以他对公安内部很多事，都非常清楚。
所以李保国知道，如果遇到危险，那么第一冲上去，一定是有编制的，因为有编制的能配枪，没编制的最多一根棍在手里。
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如果你姐夫都牺牲了，怕是你姐夫那一组的人.......”李保国最后又追问了一句，因为一次性牺牲好几位，在江州公安内部，也不是小事了。
江国明听到询问，眼眶越发的红了再次哽咽起来：“没有，就我姐夫牺牲了。”
“我姐夫83年进去当的协警，两年里面，已经累积了四个功。”
“累计三个功，便能转到工勤岗，工资能涨一些，但是我姐夫不愿意。”
“咱们江州公安有特招政策，普通协警想要入编，积累五个功就可以打报告上报了，入编之后哪怕是一级警员，工资也会比工勤编高好多。”
“累计五个功？？？”李保国人都麻了，他也是知道这个晋升通道的，但是这玩意一般人很难做到。
这个晋升方式，不仅仅协警通用，正式公安干警也通用，只不过正式公安可能不需要五个功就已经晋升了。
普通协警，想要累积这个......
这东西比你去考公安大学都难的多。
基层的协警，在派出所，每天执勤处理些家长里短，婆婆妈妈的琐事，大概一辈子都可能累计不到五个功。
这可是五个三等功。
“五个三等功，你姐夫一个协警，怎么会有这么多累积三等功的机会。”李保国一把抓住江国明的肩膀。
江国明哪里清楚这里面的门道，一时不知道说啥，到底还是个半大的孩子。
见此，李保国赶忙询问：“你姐夫在哪里当差？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技能？”
能有机会拿到五个功的协警，说白了，一定程度上是要比正规公安大学毕业的新兵蛋子都要厉害的多。
江国明瞬间也反应过来了：“我姐夫在西区刑警队，我听我我姐说过一嘴，姐夫他虽然拿的是协警的工资的，但干的却是工勤编的活。”
“我姐夫身手很厉害，下乡知青的三年，跟村里的人练了三年的武，而且我姐夫还会开车，开拖拉机，修车和修拖拉机。”
“所以我哥当时报名协警的时候，直接被西区刑侦支队挑走了。”
李保国和江大国俩人对视一眼，心里瞬间就明白了。
刑警嘛，怪不得快三年的时间，就攒够快五个功了，如果运气好，拿到一个二等功，瞬间等于累计三个三等功了。
别人缺案子，刑警可不缺，如果在西城区刑警队的话，整个西城区的刑事案都要归他们管，三年五个功，还真有可能，尤其是现在依旧在严打。
老沈为了保证江州的营商环境，可是在公共安全方面下了大力气的，并且曾经在江州路的院里，霸气对秦锋讲，只要他还在江州省，那就一直严打下去，秦锋则立马严肃的点头如捣蒜。
随后，江国明又小声说道：“元旦刚过完，我姐回来了一趟，心情很好，她说我姐夫年后可能就是正式编制了。”
“不光是正式编制，而且会留在西城区刑侦支队。”
“我姐说，队里面知道姐夫还差一个功，有个抗洪救灾的任务，队里就让姐夫去了。”
“这种任务，基本上参与人员都能拿一个团体三等功的，等这次任务回来，他们西城区的指导员就帮姐夫打报告申请转正。”说着说着，江国明再次哽咽起来。
李保国和江大国俩人瞬间也跟着沉痛起来。
抗洪救灾，很显然不是江州省，应该是下游的隔壁省。
江州去年山洪爆发，沈崇业为了整治山洪，不光大兴水利，还把整个江州范围内容易受灾的村子全给搬迁了。
今年这场雨，又是半个月，一如既往跟去年一样大，江州自己无恙，但是下游的省......
两老头再次对视一眼，也是啊，也正是这样的情况，隔壁省才会向上游和周围的几个省份求援。
抗洪这种事，需要的人格外的多。
“所以.....你姐夫是抗洪出事了？”
江国明点了点头，眼泪又掉了下来：“嗯嗯，今年的雨特别大，水太急了，我姐夫他们救援转运的时候，船......船被激流给撞翻了，他们西城区抽过去支援的十个人，都........”
都没了......
江国明没有把剩下的话说完，但李保国和江大国哪里不清楚这里面的门道。
一般需要救人的，大概率是山洪发了，没拦住。
这可不是小海子那种慢吞吞的，波澜不惊的水面，山洪发起来，奔腾不息，人要是落里面，不用想，不用救，也不用找。
船翻了，不管是身上的救生圈还是绳索，都没什么用。
几分钟的时间，任何船都会消失在视野里。
“你姐夫的事我搞懂了，你爹江大川过去是帮着治丧，怎么被人打了？”
江国明再次哽咽起来：“刑侦支队给我姐夫发了一大笔抚恤金，我姐夫身上还有四个功，本来这四个功，刑侦支队要给一笔钱。”
“但是政委看我姐和姐夫现在租房子，就帮忙找其他单位协调了下，用四个功该给的钱，换成了一套六十平的楼房，就在西城区。”
“姐夫.....姐夫的遗体找不到了，我们就拜了衣冠冢，摆了三天。”
“三天后，我们一家就帮着我姐，一起去了新房子，我姐情绪不好，天天晚上自己抱着娃，一个人哭，我妈说她不放心，要陪我姐一段时间。”
“然后.....”
“搬去新房子的第三天，我爹给新家的家具都还没买全，我姐夫的父母一家子都来了，说让我姐滚出去，还让我姐把姐夫的抚恤金拿出来，说那是他们儿子的买命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