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永强端起一杯向前一碰。
“走一个。”
喝酒不就菜，典型的狠人。
半斤酒下肚，脸色微微泛红的刘永强，话匣子也要打开了。
“清子，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老大见外了，咱兄弟有话直说就行。”裴正清启开另一瓶酒，往杯子里倒着酒。
“是吗。”刘永强语气中带着怒气：“可你有话怎么没跟我说！”
倒酒的裴正清，手臂僵硬在了半空。
直到酒溢出杯子，他才如梦方醒。
“老大，这话怎么说呀？”
裴正清慌乱了一瞬，赶紧收回酒瓶。
刘永强抄起酒杯，将酒泼到了他的脸上。
紧接着站起来薅住了他的领子将他提溜了起来。
“你特么的就那么喜欢走夜路！”
裴正清擦了擦脸上的酒水。
“老大，你喝多了。”
“我没喝多！”
脸红脖子粗的刘永强，压抑着愤怒质问了起来。
“今天的事情是不是你搞得鬼？”
“搞什么鬼，是不是有人在背后嚼舌根了？”
“你还装！”
刘永强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
“易洪川这样，柳敏这样，杨啸也是这样，你当我是瞎子不成！”
“老大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是吧，那我就给你说说。”
刘永强重重推了裴正清一把，身后的椅子绊住了他的腿，险些将他绊倒在地。
“杨啸手里的技能书明明花钱就能轻松买下来。”
“你却瞒着我暗中弄了合同激怒他，还联系吴哥难为他爸，其实你根本就没打算买。”
“杨啸气不过，这才登录游戏给我发消息设下圈套。”
“然后你安排人在世界上散播消息，说我们在打boss，引起玩家围攻我们！”
刘永强每说一句，裴正清的脸色就变化一分。
“你知道我跟张肖不和，必定会在游戏中发生冲突。”
“一旦我指挥失败，我的威信就会收到挑衅。”
“张肖辞职，也是你安排了他队友煽动的吧？”
“只要他走了，老板就会对我问责。”
“我没完成老板安排的任务，还逼走了他安排的张肖。”
刘永强说到这，裴正清眼神已经开始了躲闪。
可是前者根本没打算停嘴。
“你别说消防、物业、工会上门你不知道，刚才税务、市场、电力的朋友都打电话问我了。”
“我刚接手摊子，就出现这么多的麻烦事。”
“一旦办砸了就是能力不行。”
“老板知道，肯定会将我赶出工作室。”
“出了这里，我就没了退路，必须得召集兄弟们继续去重操旧业。”
看到裴正清微微抽搐的脸颊，刘永强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冯晓印是你的人对吧！”
裴正清沉默了。
“你特么混蛋！”
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刘永强真怒了。
如果杨啸在这。
肯定得竖起大拇指。
“兄弟吗，就是出来卖的，这都能忍，你忍者神龟呀，搁我，早人脑子打成狗脑子了。”
裴正清沉默几许，最后抓起自己的酒杯灌了下去。
“老大，我错了。”
“不，你没错，错的是我！”
刘永强直接拎出瓶未开封的酒。
拧开盖子一口气灌进了嘴里。
酒水顺着嘴角流进衣领。
打湿了胸前的衣襟。
喝到一半的时候。
刘永强将酒瓶重重的掼在了地上。
弄得满地都是玻璃碴子。
一斤多酒下肚，刘永强可能真喝多了，喊着，喊着，眼泪竟然掉了下来。
“每人都有自己的生活逻辑，我不该强行让你们按我的思想去生活，我不该呀，呜呜~”
“老……强哥，你醉了。”
“我没醉。”
刘永强哭声突然变为了笑声。
“我听见你刚才叫我强哥了，自从来了工作室，我就没听见你在这么叫我了。”
“我高兴啊，我高兴啊，来喝！”
“强哥，别喝了，都是我的错……”
“清子你别拦我，也别道歉，让我说。”
酒劲上来了，他扫开了裴正清伸来扶助自己的手臂。
“我跟你说个秘密啊兄弟，其实我胆子特小，我最害怕洋辣子了。”
“我记得小时候，班里的大傻子不知道听了谁的话，把晒干的洋辣子面塞进了我的裤裆里。”
“当时给我难受的啊，我整整疼了一个月。”
“解手都不敢碰自己兄弟，菊花每天跟针扎的似的，连座位都不敢座瓷实喽。”
“后来好了，那大傻子还想给我塞洋辣子面。”
“我生气极了，抄起路边石头就给那大傻子开了瓢，缝了八针。”
“那天我爸拿皮带打了我一顿，拎着我打小养大的大公鸡，上门给人赔礼道歉。”
“看着我爸低声下气的道歉，我委屈啊，我明明没错，为什么要道歉？”
“奇怪的是。”
“隔天，不止那大傻子看见我就躲。”
“其他人看到我的时候，眼里竟然有了恐惧。”
“那个时候我就明白了一件事，只有比别人更狠，别人才会怕你。”
刘永强话锋一转。
“但是我更怕咱们一帮兄弟睡觉的时候被人砍死。”
“我怕收保护费的时候蹦出来个愣头青，一刀囊了咱们兄弟。”
“我也怕兄弟们跟着我走夜路没出路，到老了出去要饭。”
发泄之后，刘永强语气开始变得多愁善感。
“你还记得小鹏不，就是跟着咱们屁股后面，一口一个哥叫着的那小子，小鹏咱仨认识的时候我二十，你十八，他跟你一般大呀。”
“可是二十年啊，人生有特么的几个二十年。”
说到这，刘永强音量拔高。
“别忘了，小鹏是替你坐的牢，你欠他的，我欠他的，咱们大家都欠他的，这辈子都特么的还不清。”
“强哥，我……”
“别说话！”
刘永强虎吼一声，开始贬低自己。
“我十六就出来混，现在三十八了还没结婚，混了二十多年了我也狗屁不是。”
“你跟我也二十年了，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啥屎。”
说到这，刘永强狠狠一扫桌面。
将桌子上东西都扫到了地上。
酒瓶破裂。
刺鼻的酒味，充斥满了整间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