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勇说着说着,声音便变得哽咽起来。
乔浅浅胸口坠坠的疼,她刚想张口,就看陆勇有抹干净眼泪,语气决绝的说道:“这是1500,你拿好。
鹏城这边也不安全,我送你回京市吧。
正好晚上有一班火车!”
撂下这句话,陆勇直接把手中的信封,塞到了乔浅浅的怀里。
随后拉着她的手腕大步往外走,如果在犹豫半天,他恐怕就要后悔了。
来到车站以后,乔浅浅望着眼前身材高大的男人,曾几何时,她视这个人为依靠,把他当做逃出牢笼的踏板。
明明在学校遇到了志同道合的人,为什么还会这么不舍呢?
陆勇眼眶微红,伸手抱了一下乔浅浅:“听说你们学校公费留学的日期,就在下个星期。
一路顺风,你手里的那些东西我就不要了,孩子我会照顾好,去追求你想要的吧。”
他用力的抱了一下乔浅浅,这是他的爱人,是他青春时期,携手共度的人。
做完这个动作,也不等乔浅浅答话,陆勇便快速起身离开。
乔浅浅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嘴巴张张合合,可终究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死死地拽住胸前的衣服,泣不成声。
不远处,火车传来鸣笛声,门口的工作人员,拿着大喇叭不停的喊。
乔浅浅才恍然回神,一步三回头的起身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胡同口的一棵大树下,陆勇缓缓站出来。
望着火车站里面冒出的白烟,他自嘲一笑,从口袋里掏出烟,拿起火柴使劲儿的划了好几下,都没能划燃。
最后手上一个颤抖,火柴掉在地上,他的眼泪,也大颗大颗的砸在冒着热气的土地上。
来来往往的人行色匆匆,脚踩在土地上,溅起的灰尘,很快就覆盖了火柴。
就好似覆盖了他们曾经的感情一样!
就在此时,一个小姑娘缓缓把地上的火柴捡起来,重新从火柴盒里面抽出一根火柴点燃,递到了陆勇嘴边叼着的烟口。
聂小丽等烟点燃以后,把火柴丢在地上,用脚碾了上去。
“大男人,有什么好哭的??
你也是来送人的吗?”
看着眼前留着寸头,浓眉大眼,身形高大的男人,聂小丽笑得眉眼弯弯。
“我叫聂小丽,你叫什么名字?”
陆勇心里生出一抹烦躁,缓缓站直身子:“陆勇,谢谢你。”
丢下这句话,他便大步离开!
根本不给眼前的女人一个眼神!
聂小丽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这个男人是她的菜!
她就喜欢长相方正,高高大大的男人。
聂小丽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她接触到的许多男士当中,个子也不是特别高。
毕竟南北方差异摆在这里,所以她十分向往,找一个和她有着明显身高差的男人!
这个男人看起来也就20多岁,也不知道有没有家庭!
这么想着,聂小丽连自家哥哥都忘了接了。
直到聂小兵屈起拳头重重地打在她的头上,聂小丽才骤然回神:“哥,你干嘛?”
“我还想说你干嘛呢?喊你过来接我,我等了半天都不见人!
合着你在树后面躲着呢,害我在那边站了半个小时!”
聂小丽撇了撇嘴:“鹏城就这么大点,你闭着眼撒尿,都知道哪边是东。
哪里需要我来接?”
这话把聂小兵逗笑了,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在聂小丽面前晃了晃:“我原本想着让你来接我,给你礼物呢,现在看来,你是不需要?”
聂小丽看着手表盒,眼睛瞪得溜圆。
开心的伸手去抓手表盒:“是我最想要的梅花牌手表!
哎呀,哥,我太爱你了!”
俩人一惊一乍的声音,引得旁边人侧目!
爱这个词,在这个表达情感含蓄的年代,实在太过突兀!
有人还觉得聂小丽耍流氓呢!
望着周围人怪异的眼神,聂小丽赶紧闭上了嘴巴,拿着手表盒子开心的眉眼弯弯!
陆勇刚走到胡同口,就看到秦金宝凑过来:“陆经理,陆总给我来信,说咱们最近这段时间就住在拆迁办公室那边!
这都几点了?你吃饭了没有?走,咱们俩去国营宾馆搓一顿???”
陆勇没心思和他瞎胡扯,轻轻摇头说道:“那我直接去拆迁办那边,你饿的话,你自己去吃饭,我就不吃了!”
秦金宝哪里会乐意,好家伙,老板不吃,他自己急吼吼的去吃饭,那不是打脸吗?
所以他一步一步的跟在陆勇身后,任由肚子饿得咕咕作响,依旧步履坚定!
陆勇被他跟的没办法,实在是他这肚子打雷的声音太响了!!!!
只能指着一旁的面馆说道:“就去吃个面吧!”
秦金宝眼前一亮:“这家面口味不错,走走走!”
另一边的乔浅浅坐了两天多的火车,终于回到了京市。
刚来到家门口,就看到老两口带着娃娃在那里站着!
望着这俩把自己当亲闺女对待的老人,乔浅浅心里特别难受。
陆大队长媳妇笑着迎上前:“大勇打电话说了你大概到的时间,我就去小野家把孩子接过来了。
这边火车站我们也不熟,带着俩孩子就没去接你!”
乔浅浅努力的擦干净眼泪:“娘,我知道的,你不用解释!
走,咱们快进屋!”
也不知道陆勇和老两口说了什么,老两口看向乔浅浅的目光,很是愧疚。
又或许这愧疚当中掺杂了一些别的东西,可时至今日,谁也不想把场面闹得太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