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舒兰还没回来，孟舒音倒是先回来了。
那一年回来闹的不愉快，大年初二就走了，一走就是三年，给家里写信没写信菖蒲不知道，反正逢年过节的倒是会寄东西回来，多是农场那边的一些特产。
布料，毛线，奶粉这些即便是在首都也很紧俏的东西。
但是菖蒲觉得就孟舒音那德行不见得能想起来，想起来也不会寄，毕竟当时闹的很不愉快，想要直接回来家里也没答应，这些东西十有八九是钱华庭操心寄来的。
菖蒲去医院那边看了刘见秋回来孟舒音已经在家里了，但是没看见孩子也没看见钱华庭。
菖蒲一进门，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孟舒音站起来喊了她一声：“三嫂，回来了！”
菖蒲心里有点惊讶，但是面上却很平静，嗯的应了一声进屋把大衣脱下来问她：“什么时候到的？”
“下午一点多的时候。”
“孩子没带回来？”
孟舒音道：“这次回来是因为华庭的工作调动，孩子也要转回来上学，所以我们在单位附近租了房子，东西能带回来的都带回来了，他们都在那边忙着收拾自己的东西。我是几年没回来了，下车就先过来看看。”
菖蒲把手里提着的口袋放在了桌子上在边上坐下来跟她客气了一句：“需要帮忙吗？”
孟舒音道：“三嫂有空的话，还是需要的。”
菖蒲——
她真的就是客气一下。
“行啊，这会儿也还早，我最近两天都不忙，去你那看看。”看看孟舒音又想整什么幺蛾子，还是说真的脱胎换骨了？
笑话，前面二十多年都没能长好，这就三年而已，说好就好了？
朱慧芸愣愣的，瞅瞅这个瞅瞅那个。
女儿跟儿媳和和气气的挺好，但是为什么她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怪怪的感觉。
“阿秋在医院里实习的怎么样？”
“还不错，我邀她三十来这边吃饭，但是她来不了，过年的时候她申请了值班。”
“这孩子，也太认真了些，过年该好好休息一天的。”
菖蒲笑道：“是啊，她做事就是很较真。不过她想值班就值班吧，这些事情总是要有人做的。”
她知道刘见秋其实不想来。
值班是事实也是借口。
这边跟在云安的时候不一样了。
这边一大家子，大年三十团年，今年家里会有很多人。
刘见秋不喜欢很多人凑在一起。
对于别人来说团圆是好事，对于她来说那就是噩梦，是一座压在她身上一辈子都去不了的大山。
说完看了看手表问孟舒音：“今天刚刚到的话，那边一时半会儿也收拾不好吧，晚上住这边？钱华庭还有俩孩子去接过来？”
孟舒音道：“他跟孩子暂时就不过来了，我一会儿也要回去收拾，回头再来看爸妈。”
哦，挺好。
菖蒲点点头站起来：“妈，你跟舒音说话，我去收拾一下去找找几个孩子。”
放假了，在家里呆不住，满大院的乱窜，早先是三个，最近几天把永安也拐出去了，就叫人担心的很，生怕又感染了风寒。
“不用去找，你爸带你陈伯伯那去了。”
“都带去了啊？”
那还不得炸窝了？
“嗯，你大姐他们这几天也快到了，你爸说老陈一个人清静习惯了，怕孙子孙女回来不习惯，提前让他感受一下习惯一下。”
菖蒲笑道：“这老同志真的是——”
“大哥跟大姐是一起回来吗？”
朱慧芸道：“怕是没法一起，你大姐他们先回来，今华他们一家子应该过年前一两天，会稍微晚一点。”
回来工作跟回来探亲那是两码事。
“那也快了。”
菖蒲在客厅没待多大一会儿。
孟舒音一个人来的，等会儿还要走，那自然是要把地方留给这娘俩说话，她不能那么没有眼见力。
更何况，她跟孟舒音也没多少话说。
几句客套话客套完了，多一个字都没有了。
招呼了一声就提着口袋上了楼。
说实话，她觉得有些怪异。
钱华庭是个礼数和周到的人。
来了这边工作，妻子回娘家来了，他不可能不带着孩子来。
说什么行李太多需要收拾，明显就能听出来是借口。
而且，孟舒音回来了，老爷子去陈家串门去了？
但是感觉归感觉，别人家的事情她不掺和，只要影响不到她就行。
她走了，孟舒音也自在了很多。
朱慧芸看了她一眼：“我说什么？你只要客客气气的好好说话，她是不会跟你计较的。”
“面子功夫而已。”
“面子能维系就很不错了，要是记仇的，面子都不会给你。我不是说夸哪一个踩哪一个。你三个嫂嫂，老大一直在南边，很少回来，我们相处的不多，所以也不怎么了解，看也只能看表面。
家里就你二嫂跟三嫂。你接触的都不多。
就算是你二嫂跟你二哥结婚那会儿你还在家里，但是相处的时间也不多，所以你并不了解。
她们俩都算是性格比较豁达的人。你二嫂有时候有些事情还会钻牛角尖，你三嫂，大概是因为是大夫，天生都比别人豁达些，是少见的通透人。
之前离的远，三五年都见不到一回，现在回来了，我跟你爸也多少还能活几年，这条路你总是要走的。华庭是个好孩子，两个小的他也教导的很好。你即便是帮不了他，起码的不要拖着他——”
不知道是不是不想听老母亲唠唠叨叨，孟舒音走的比菖蒲想的还要早。
等到晚上吃完饭，菖蒲就知道大概情况了。
还是孟今章听说他们回来了问了一句：“就舒音一个人回来，钱华庭没一起，孩子也没回来？”
朱慧芸道：“是，小的那个身体不好，一直咳咳咳，一发烧就上吐下泻。想着家里还有个永安身体也不好，怕孩子凑在一块这个又出问题，所以到了就直接去了他们落脚的地方，舒音自个儿带了东西回来看了看。”
说着看了看菖蒲：“阿蒲，像嘉和这种情况能给调理好吗？”
屋里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孟先念微微蹙眉。
菖蒲愣了一下：“这种事情哪能随便下结论呢？不过首都这边这么多好医院，也有很多厉害的大夫，怎么着也比在农场那边强，应该能给看好吧？”
有病就去医院，她又不是医院的医生，就是一个教书的，问她有什么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