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
我手背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包里有瓶水,我将水倒掉,往里灌了半瓶温泉水,随后又将烟盒撕开,用烟盒纸将无意中发现的那些“不明粉末”包了起来。
做完这些,我举起手电,照向周围,
带有致幻性的温泉水很可能是人为的。
换句话说,有人会定期来这里,这些残留下来的不明粉末,很可能是被人投入池中的!
我突然回忆到了一个细节。
大概三个月前,我们第一次搜寻东山这里,当时我们不知道这里和北宋年间的仇道人有关系,而是认为此地和方腊宝藏有关,事后收获了一些东西,同时排除了藏宝地的可能性,当时我们几个还听到了一种奇怪“声音”。
“哒哒哒...哒哒哒....”
那是种很奇怪的声音,我当时开玩笑说像是“弹舌声”,豆芽仔说像是电报声,我们后来没有找到声音来源,这件小事儿也随之不了了之。
此时疯道长盘腿坐着,他好似入定了一般,温泉池周围飘散的水蒸气衬托的他好似仙人。
我望了疯道长一眼,独自举起手电,向地洞深处走出。
捡了一块儿石头,走走停停,我用力敲打石壁。
随着深入,我越发紧张。
在行至某一处时,突然,石头敲击的声音有了变化。
我耳朵贴上去仔细听了听。
空的
在手电照亮下,我看到了一条“缝隙”,目测宽度能塞进去半根筷子。
我顺着缝隙抠住石头,向外一拉。
竟然拿掉了。
接着我又拿掉了第二块儿....第三块儿....
很快眼前出现了一个“小门”,高度大概能齐到我腰部。
我没多想,低头钻了进去。
里面空间不大,很是潮湿,大概有六七个平方那么大,四周全是一层层堆砌排列的青砖,青砖表面长满了苔藓。
抬头望去,竟然看到了一个“大篮子”,这篮子是木制的,包了铁皮,看老化程度应该有几十年时间了,上方吊着这篮子的则是一条锈迹斑斑的铁锁链。
再顺着铁锁链望去,我张大了嘴。
这里....好像是一口深井的底部
这里怎么会有井!还藏的这么严实。
试了试铁链的结实程度,我紧了紧背包,咬住手电,开始向上爬。
起初两次失败了,因为很潮,铁链表面有些滑。
我抓了一把浮土在手心搓了搓,又开始尝试。
难度不小,因为脚下找不到支撑点,同时锁链晃来晃去的不断发出声音。
没错,很像....
之前我们听到的“怪声”,可能就是这铁锁链发出的。
爬到一半,我向下瞄了一眼,立即摒气凝神,集中注意力。
现在已经很高了,万一失手掉下去铁定凶多吉少,也是因为我很擅长爬树,就这样一点点的爬了上去。
等看到头顶挡着的石板,我确认了自己的猜想。
这就是一口水井!
而根据这里的青苔长势推断,这井似乎刚荒废没几年。
我尝试推开这块石板,不料手上一滑,人瞬间向下坠去。
在坠落的一瞬间,我凭本能抓住了锁链,那股下坠力道令我手磨破了皮,磨出了血。
我咬了咬牙,又开始攀爬。
井口相对较窄,我腿长,所以想着能不能学疯道长那样借力试试但那样如果脚一旦没撑住,人会瞬间摔下去,我没有第二次机会。
我小心翼翼,开始尝试。
先是左脚踩住青砖,然后单手把着锁链,再将右脚慢慢探过去。
就在这时,手电不小心掉下去了。
只听“啪的一声!”
手电摔坏了,周围瞬间陷入了黑暗。
就像被关在了不透气的棺材中,伸手不见五指,周围死一般的寂静,死一般的黑暗。
我往下看了看,黑的什么都看不到。
感觉自己脚踩实了,我尝试慢慢将手松开。
成了。
知道这个姿势坚持不了多久,我腾出手后立即用力向上顶石板
大石板被推起来了一点儿,我依稀看到了一点儿月光,但很快石板又回到了原位。
此时小腿开始抽筋,我强忍着疼不想放弃。
不停尝试。
潮湿,闷热。
我开始出汗,脸上有一滴汗水流到了眼睛内。
就在坚持不住,即将坠落之时,体内突然爆发出了一股力量,我大喊了一声,靠着这股力量硬推开石板,伸手一把抠住了井檐儿,接着一口气翻了上去。
上来后我彻底震惊了。
这是什么地方
周围全是长势高大的马尾松,这里像是一片松树林。
我脚下踩的则是一片面积不大的荒地,这口废井的位置处在荒地正中间。
抬头看了眼月亮的位置,又转头看了看这一望无际的松树林,我推测.....这里应该是在东山的西面儿,可能是在半山腰偏低一些的位置。
我驻足良久,感觉似乎解开了一个困扰我许久的问题。
当初张哥想暗害我不成,反被我推了下来,为什么他的尸体消失了
现在看,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他没摔死,而是摔成了重伤,在醒过来后他发现了这处密道,并且像我一样爬了上来。
第二,假设有某个神秘人会定期来此地像温泉池内投药,以此来常年维持温泉水对人的致幻作用,那会不会是这个人当时发现了被我推下来的张哥会不会是这个神秘人将他带走了所以我才因为找不到尸体一直处在担惊受怕中。
我用力攥紧拳头。
当初我拜托查叔帮张哥算算命,不料算出来的结果不是亡人命,是人还活着。
当时我不信,我认为可能是八字不准,导致查叔算错了,所以我并未将查叔的话放在心上。
现在看来,是查叔算准了.....
还有一个问题,卒坑源水洞子深处,那具已经面目全非泡发了的腊尸是否能确定是张哥
至少有七成概率是。
那又是谁害死了他将他的尸体沉在了那里
一直以来我对张梦抱有愧疚心,现在明明有新的证据指向了他不是因我而死,可我却越来越害怕。
这里四周被马尾松环绕,位置十分隐秘,我来东山几次了从来没有到过这里,甚至从未发现这片松林。
月光撒下,照亮了周围。
这里就像是个坟地,我感觉到了阴气。
阴气是能感觉到的,尤其像干我们这行的专业人员,不管是马尾松还是别的松树,都很适合种在坟地周围遮挡阳光,风水上认为其能“聚水敛气,荫及后代”,再有就是相比其他的树,松树的根系较浅,一般再怎么长都扎不进棺内。
但数量绝对不能多。
如果坟地周围全是松树,那会是个大麻烦,那样就不是“荫及后人”,而是变成了“阴及后人”。
此时正值深夜,我能想象到这里白天会是什么样子。
阴暗,寒冷,这一棵棵马尾松组成了一把大伞,遮住了阳光,而到了深夜时分,这里却能照到月光。
如果将龙洞下的温泉密室看成是一处古墓,那这口隐秘的废井就好比盗洞一般,它用最短距离,精准的打到了地下,这绝对是高手所为。
在周围走了没一会儿,果不其然,和我预想的一样,我发现了一处“小土包”。
这是一座孤纹,藏在了林子深处,周围除了松树什么都没有,坟前立还有一块青石碑。
虽然是孤坟,但看样子似乎有人会来打理照看,周围没什么野草,墓碑之上也没有很厚的积灰。
我举起手电,照向这墓碑。
墓碑中间,用工工整整的楷书写了七个大字。
“不过六先生....之墓。”
底下还有一排小字。
“友人江守鑫留碑。”
看清楚碑文后,我皱起了眉头。
江守鑫
这人是谁他姓江江
不过六先生,不过六.....这应该不是真名,应该是一个外号绰称,我总感觉以前在哪里听人说过这个名儿。
人往往越紧张,越容易卡壳。
我一遍遍默念这个绰号,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
我蹲下,伸手擦了擦坟碑,自言自语道:
“阁下可是北派同行还是南派的人为什么我觉得听说过你这个名号。”
“谁!”
就在我盯着碑文细看之时,一小截马尾松突然落到了我脑袋上。
我以为是谁在背后拍了我一下,被吓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