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没想到你第一站会来这里。”赤井秀一一手打着黑伞，一手将刚才路上摘下的花递给洛川言。
他们现在，正处于墓园中。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应景，此时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他们身后是烟火四起，爆炸声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响起，有时甚至根本不会停下，但这些也影响不了他们。
洛川言缓缓蹲下身，随后将花束放在墓碑前：“我总要看一看自己的墓碑吧，别说，我哥哥他们选的照片还真挺好看的，即使现在的我和当初那时已经长得有很大不同了。”
她站起身，目光一直在那张照片上。
不多时，她又开口道：“说实话，有很多次我都想过，会不会真正的我早就在那天死去，现在活下来的其实是那个记忆生物，又或者是记忆生物一部分的意识。”
“但那些回忆全都是真的，和哥哥们相处的那些时光，后来遇到工藤一家，然后又遇到鹿露，然后又是时你，甚至是先生。”
“这些都在证明着我的名字其实是诺言，从来都不是洛川言，其实它们是同一个人的名字，但对于我，那就是看我的心究竟更偏向自己是怎样的人。”
“先生有句话说的很对，有段时间，我不是小姐了。”
“因为我试图让自己变成一个普通人，有着普通的生活，有着爱我的，我爱的家人们。”
“但同样，这也意味着我已经忘记了过去，忘记了曾经的那些。”
“那段时间我矛盾过，身体内来自于小姐那嗜血的本能从未减弱，甚至在愈演愈烈，我渴望着鲜血，但如果要成为正常人，起码就要学会吃正常的肉，可我做不到。”
“我啊，怎么可能不是小姐，怎么可能不是过去的我？”
“过去我永远都无法舍弃，那会伴随我的一生，甚至永生永世。”
“当我认清这一点时，我便是小姐，我是注定不会成为普通人的。”
望月时站在她旁边安静地听着，随后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我们都在的，你不是一个人了。”
洛川言看着她笑了笑，又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墓碑。
三人在这里待了一段时间，等雨停的时候，也准备走了。
“走吧，去我待过的地方看一看。”洛川言说着，率先向前走去，其他两人互相对视一眼，也连忙跟了上去。
他们去了工藤宅。
原本洛川言住过的那间房间依旧干净，白色的家具莫名让这里有了种病房的错觉。
洛川言则是站在梯子上，向两人炫耀着自己的发现。
“你们看，《福尔摩斯探案集》！新一居然没有带走，这家伙回头要是发现估计要急哭了呢~”
虽然一脸幸灾乐祸，但她还是把工藤新一喜欢的那些书都放进了空间里，顺便做好塑封，防止出什么意外书被毁了。
他们去了帝丹高中。
原本应该是上课的日子，现在学校内已经空无一人了。
也是，大家都在躲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还有谁有心情上课？
洛川言坐在一个课桌上晃着腿，兴致勃勃地和其他两人讨论着，如果他们是同学的话会有多少有趣的事情发生。
“赤井你别看我现在这样，真要算起年龄，你可是要管我叫姐姐的！”
赤井秀一无奈地笑了笑：“所以你到底多少岁啊？”
洛川言被这么一问愣了下，随后歪着头认真想了想：“前世活到二十四岁左右，这辈子又是十九岁，加一起都四十多了呢。”
望月时也笑道：“我比阿言大几岁，第一世活到二十四，第二世又活了好几年，这辈子二十一，加一起都快五十了。”
“合着咱们三个人中我最年轻？！”
哄笑声响起，倒是显得这空旷的教室热闹不少。
洛川言看着窗外，眼中有些向往：“两辈子，我都没真的念过书呢，希望下辈子有这机会，我还挺想体验一下九年义务教育。”
望月时看着对方，深情温柔：“那下辈子，我们做同桌吧，小学，初中，高中，甚至是大学，一直一直在一起。”
“好啊~”
他们去了洛川言最喜欢的那家甜品店。
暴乱发生前，这里应该还是在营业的。
橱柜里摆着些甜点，后厨里还有不少没有被端出小巧点心。
洛川言正常拿出钱买了一些蛋糕，又自助着倒了几杯茶。
“尝尝吧，我的手艺！”
赤井秀一想起对方的厨艺，对手中这杯东西产生严重的怀疑，转头看望月时十分淡定地喝了不少，这才试探性喝了口。
“噗咳咳咳咳！怎么这么甜！”赤井秀一不敢置信的看着杯里的东西，茶香四溢，怎么看都不像那么甜的啊！
望月时实在是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阿言喜重糖你不知道？她喝的吃的全都是加了很多糖的，区区一杯茶，怎么可能不加糖。”
“那你怎么喝的这么淡定？！”赤井秀一都快怀疑对方味蕾了。
望月时笑了笑，看着杯子有些怀念：“前世我和阿言可是一体双魂，一定程度上可以共享味蕾的，那段时间我也没少喝这种糖水。”
“·······你这适应能力真强。”
洛川言拄着头，笑着看两人间的互动，轻声道：“其实我也没有多喜欢吃糖，只是，糖是除血腥味以外唯一能让我安定下来的了。”
“一开始只是一点，到后来做了各种实验后，味蕾几乎已经坏了，只能吃的越来越重口。”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连她自己都快听不清了。
他们甚至去了一趟伦敦，当然，是直接走空间过去的。
到那边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街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大概是全都去逃难了。
“这边是我出生的地方呢！”
“这么说可能也不太准确，更像是，这里是我拥有新身体的地方。”
洛川言走在最前面，蹦蹦跳跳的，向两人讲述着自己的故事。
“我没有父母的，或许本来有，但我不记得他们了，从有记忆起，我就一直生活在柳家村，那里是我噩梦开始的地方。”
“洛川······”赤井秀一想要安慰几句，但好像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洛川言转过头看他，笑了笑：“别这副表情嘛，我可是把所有害过我的都杀了才去死的，对我来说，这已经很满足了。”
说着，她想起什么，跑到路灯下提起裙摆优雅行了一礼。
“让你听一听这首《小姐》吧。”
悠扬的歌声响起，洛川言伴随着这阵歌声在路灯下翩翩起舞。
望月时看着这一幕，眼泪不自觉流了下来。
赤井秀一看到后下意识也摸了摸自己的脸：“哎？我怎么也······”
大概是因为，这首歌内写满了那个女孩的悲剧吧。
最后一个动作结束，洛川言行了一礼，后又张开双臂做出一个向后倒的动作。
望月时连忙跑上前要去接住对方，却发现只是个幌子，洛川言直接将人紧紧抱住，然后放肆地笑了出来。
开始只是一个人，后来，变成了他们三人不明所以地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