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人过一万,无边无沿,拜火教徒拥挤在陇山古道口的至少还三万来人。
这些人完全没有接受过军事训练,最多以前跟陇山里的一些汉家村寨打过械斗,都是那种一窝蜂往上冲,仗着人多欺负人少的路数,跟真正的两军对垒完全不沾边。
此时赫连达达马队近六千匹战马,一千蒙古骑兵就这么静静的肃立在一公里以外,拜火教徒虽然人数是人家的数十倍,但是在气势上,居然让这数万名拜火教徒内心里都生出了一股无法匹敌的恐惧心里。
蒙古铁骑威名赫赫,拜火教已经被他们打出了心理阴影。
别的不说就说花剌子模,牛逼吧?
拜火教在东西方连接点最庞大,最强盛的帝国,结果首都撒马尔罕八天就被蒙古铁骑攻破,屠城灭国,彻底的消失在历史的车轮之下。
成吉思汗西征,几乎把沿途的拜火教国家挨个揍了一遍,撒马尔罕,巴米扬,巴格达,赫拉特等等拜火教城市的摧毁,确立了他不可战胜的地位。
所以现在即便人数是对面的数十倍,包括杜文秀在内的所有拜火教徒表面上说要将圣战进行到底,但是面对区区一千蒙古骑兵,所有人都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畏惧感。
呜呜呜!
“立正,稍息,向右看齐,齐步走!”
一千名汉兵在号令声下,排着整齐的队伍,与蒙古骑兵的呼麦之声遥相呼应,十分强势的怼向了人数是他们数十倍的敌人。
“嗷嗷嗷!”
伴随着低沉的蒙古呼麦,蒙古马队动了。
杜文秀看到马队所去的方向,脸色瞬间狂变。
拜火教徒毕竟不是军队,这短短时间内他能聚拢几千人的军阵已经是极限,外围还有找不到归属,四处乱窜的教民两万多人,这些人有的想往陇山古道里挤,有的想往山上爬,有的则十分傻逼的不管不顾,撒腿就往外跑。
还未开战,在蒙古铁骑的压力之下,拜火教徒就已经乱作一团。
赫连达达哈哈大笑,大手一挥,马队中立马分出十来股人,大网一样撒向往平原上逃跑的拜火教徒。
撒出去的人每股也不多,少则十来骑,多则三五十骑,总共也就两百来人。
人数虽然少,但是逃跑的拜火教徒完全没有任何一战之意,他们现在只想逃,离这些可怕的蒙古人远一些,远一些,再远一些。
什么圣战,什么奥拉,这个时候都特么抛诸脑后了。
河西平原上,三五成群的蒙古骑兵赶鸭子一般,将近万名逃跑的拜火教教徒追的鸡飞狗跳。
只是两条腿哪里跑的过四条腿?
等拜火教教徒跑累了,跑不动了,迎接他们的就是锋利的蒙古弯刀。
蒙古骑兵很有耐心,你不跑到没力气,就没资格挨刀。
普通人哪里知道什么节约体力?如果没经过专业训练,全力奔跑个一两百米就要气喘吁吁,双腿打颤,面对如狼似虎的蒙古铁骑,只能用待宰的羔羊来形容。
一望无际的旷野上一时间惨叫声不断,血花瞬间将草原染红。
“大家不要跑,两条腿跑不过马的,尽量往我军阵靠拢,也不要乱,拿起武器战斗,我已经传令前方骑兵回援,只要顶住蒙古人的第一波进攻,我们就能反败为胜。”
杜文秀声嘶力竭的大吼,试图让外围找不到队伍的混乱人群冷静下来。
果然,蒙古铁骑压迫之下,现在还没跑的拜火教徒基本上都是真神之主的虔诚信徒,杜文秀派了几队亲信传令兵四处弹压,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窜的教民们终于有了一丝纪律,开始自发的往军阵方向靠拢。
赫连达达撇嘴。
这种布衣结阵想对抗骑兵的场面他可见多了。
哈!
马鞭抽在马背上的声音格外清脆。
蹦!
弓箭发射的声音也格外让人绝望。
“骑射!”
蒙古人的拿手绝活。
听起来简单,就是骑在马上射箭。
但是自古以来,能把骑射玩出彩的游牧民族也没有几支。
骑兵在马背上骑射,如何保持命中率先不说,就说攻击角度,就是一个大问题。
冷兵器时代集团冲锋,看得到敌人的其实也就前面那么百八十人,后面的人看不到敌人,只能根据经验判断,什么时候该放箭,什么时候该收弓拔刀。
所以攻击角度其实是历代骑兵们骑射的时候最难解决的问题。
骑射的时候后面的人看不到敌人怎么开弓?
这就是考验一支军队专业素养的时候了。
对于这种千人规模的骑射,正是赫连达达的拿手好戏。
蒙古马队缓缓而动,跑到一半的距离开始变阵。
赫连达达马头一转,马队开始由横阵变竖阵,一字长蛇一样掠向陇山山口。
这样就保证了每一名手下在进入射程的距离能够有机会开弓。
啾啾啾!
箭矢破空的唳啸持续不断,惨叫声接连响起。
蒙古人的弓属于典型的反曲复合弓,跟拜火教徒的过家家玩意儿不同。
复合弓在射程之内,杀伤力极强。
再加上古代冶铁技术不过关,箭头生锈不可避免,一旦中箭,破伤风只是轻的,以这个时代的医疗技术,只要中箭,几乎就可以宣布你死刑了。
永无止息的马队里箭矢乱飞,十分准确的撒向了拜火教乱民。
惨叫声惊天动地。
蒙古马队斜斜的从拜火教军阵前方掠过,一阵之后,留下的就是一片狼藉。
无数拜火教中箭教徒一时间还未死透,满地打滚着哀嚎求助。
战场上瞬间弥漫起一股血腥味。
马队一轮骑射之后又前奔了数百米,然后几声号令传下,又一次完成了攻击阵型。
“再来。”
杜文秀满脸铁青。
步兵打骑兵就是这般无奈。
人家想打就打,想走就走,你只能被动挨揍干瞪眼。
他现在也无能为力。
蒙古马队第一次骑射就在外围的教民军里留下了数百具尸体,眼看着蒙古铁骑又要来第二轮,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教民们又有了崩溃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