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归号武装机的内置能源接口上，一枚怀表式样的晶体，散发着微微的灰色光芒。
根据热力学第二定律，熵存在于万事万物之间，于是永动机不可能存在。
那么武悦祖传的怀表就不会是真正意义上的能源无限，它应该是以某种特殊的方式，将别的能量输入转化从而输出。
目前的条件，楚河无法解析怀表的神秘之处，或者以他现有的学识，还不足以找到那个答案。
但没关系，这条流浪的漫长旅途不缺能量供给，就够了。
刚才的连续炮击能够实现，这就够了。
如果他能看到陈洛阳此时惊掉下巴的模样，则可以云淡风轻地对其说上一句：抱歉啊，还真就是土豪战法！
怀表在手，天下我有！
……
……
“没事，击溃先遣的炮灰，他一定以为自己已经把我们全员击杀了，稍微等等，他会离开的！”
惊慌失措中，陈洛阳强自稳定思绪，向一旁的黑市主等人说道，也是对自己的宽慰。
至于先前与逃生艇同葬星空的那些舰队成员，他不在乎，黑市主也不会心疼。炮灰之所以叫炮灰，就应该用来给主子垫背，不用来牺牲的话，也就失去了祂们存在的主要意义。
轰隆隆的声响，不间断通过固体传播进入听觉。
加伯伦海王炮舰受损极为严重，各处硬件皆在故障与真空的双重负荷下持续变形，宽大的裂痕之间，还时不时跳跃着火花。
很难预估舰体几时开始第一次爆炸，或许一个小时后，或许就在最近的几秒。
无从揣摩的危机形成强烈的精神压迫感，瑟缩在裂缝内的几人，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好死不死的，头顶那台青红战机迟迟不见要撤离的迹象。
“你们还不出来，等什么呢？”
忽然楚河的声线传入头盔的耳麦。
陈洛阳心脏都紧了，怎么回事？他知道舰体里面还有人！
没道理啊，战舰的系统尚未完全瘫痪，屏蔽功能还好使，难道楚河那台战机连战舰级别的屏蔽都能识破？
“你不会忘了我是哪个学校出来的吧？”
楚河的话语声再度传入耳麦，语气平淡，却让人感觉冷酷。
“加伯伦海王炮舰，作为霸主级文明曾入正规军武器服役过的战舰，相关数据，星空学院的教科书上还是记载得很清楚的。”
“配备逃生艇标准为三十艘，刚才跑出来共计二十六，里面还剩四台。”
“你脑子不好使，就认为我也记不了太多的东西？时至今日，你总不能还对我保留着废柴学渣的印象。”
陈洛阳心里咚咚又是一阵打鼓。
或许是出于潜意识的自我保护，他真的经常不知不觉忽略楚河的学渣是故意假装这一事实，直到被提醒，才恍然惊呼糟糕。
星空学院的顶级学霸都是脑力怪物，机舰斗的种子则是体能方面的怪物，而楚河受邀从星空学院跨校进入机舰斗发起组织的黑刃，则足以说明他是两者合一的怪胎。
“不能出去！”
“绝对不能出去！”
陈洛阳一把拉住已经慌神的黑市主，坚定道：“别上他的当！标准配置是一回事，使用过程中有损失，或者保养不当，逃生艇的数量都会减少，何况你们又不是正规军！”
谁规定加伯伦海王炮舰里的逃生艇就必须是那个数量了？
他笃定，楚河并不能百分百确信这一点，所以这番言论纯属试探，只要稳住就好，听话出去就是煞笔！
“学乌龟？想法是好的，但，何其幼稚？”
楚河见状，果断手指放上键盘，啪嗒几下，热能脉冲四连发的最高规格武器便准备就绪。
又不是大灰狼和三只小猪，你不开门，我还不能闯进去了？
炮管里四道光柱瞬间喷吐而出，沿着刚才逃生艇涌出的位置强力轰击，没有保护系统的战舰，也就是个材质相对坚硬的死靶子而已。
经此三度重创，那艘巨大的加伯伦缓缓解体，从中间拦腰断裂，气压彻底失衡，不到十秒便被真空扯到支离破碎。
人影也随之跌落。
“死去吧！”
搜寻到作战服装不一致的身影，楚河眼露狠戾。
黑市主和祂的狗腿子会否缓慢丧生在外太空，无所谓，甚至可以被谁就走，但陈洛阳必须立刻吹灯拔蜡！
没什么犹豫，武器冷却读秒结束，楚河便要动手宰人，然而有很多道红光突兀出现，照亮这片幽暗的空间。
那是类似小虫洞转移技术的光线，被光线笼罩的三个人影快速移动，眨眼间就进入了姗姗来迟的大舰内部。
映入眼帘的，是楚河、武悦在熟悉不过的掠夺者标志。
已经尽可能的追求速战速决了，终究没能在对方援兵赶到前结束战斗，也是没得办法。
至此，战局的天平似乎出现了倾斜，处境倒转过来。
“看样子，你不能斩草除根了，而现在你应该思考，是死战到底还是灰溜溜逃亡，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
掠夺者主舰里发出嘲讽的讯号。
武悦做完急救措施，往矢娜嘴里灌水强制使她摄入一些糖分后，赶紧坐回副驾驶，小脸写满凝重。
“作为迪斯喀纳斯人，祂竟然真跟掠夺者勾结！那可是间接导致高文明迪斯喀纳斯灭族的仇人！”
黑刃五号气愤又紧张。
楚河的眸子里却没有困顿以外的任何情绪在波动：“掠夺者是被迪斯喀纳斯族内党争引过去的，当年的罪魁祸首说不准就是那货，甚至祂能幕后经营起黑市，都是掠夺者的扶持。”
这一点，从黑市主神经兮兮且憎恨同族，就能初步推断为动机，顺理成章的逻辑不需要费解。
楚河意外的是，基地都已经被太阳系的军队所占领，银河系中竟然仍流窜着掠夺者的残部。对星海内战的参与，果然消耗了太阳系太多的精力和资源，对老家的控制力度不咋够啊！
“我们怎么办？”
武悦提出当下最火烧眉毛的问题。
打是很难打得过的，跑也不容易跑掉，毕竟跟大舰拼速度，小战机多少有点不够看。
楚河眉梢泛起冷意：“跑了这么多次，这次，懒得再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