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你的身体不萎缩，我每天给你注射定量的高蛋白和各种微量元素，并且辅以按摩，保证你的肌肉不会萎缩，身体不会退化。”老周在一旁说道。
王峰走到了近前，看着太空舱里的人。
“我还是第一次从这种视角看自己。”
太空舱里的他闭着眼，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我很早就注意到了你，我发现在你的身上有很神奇的力量，有一部属于你，而有一部分则是限制你的。我想你的身上一定有着很大的秘密，让某些人忌惮。
“本来我也没有太过上心，因为我只想跟我的Alice好好生活。直到那个人的出现让我想起你来，因为他的身上，有跟你类似的力量。”
“跟我类似？”王峰忽然来了精神。
他想到一些事情。
在过去他就很在意，很多次都有一个人出现在他的梦里。
那些都是很真实又很奇怪的梦，那是一个穿着黑色卫衣的人，总是戴着帽子。
每次他的话都不多，但却是莫名其妙。
那时候王峰就猜测，这个世界上一定不只自己一个“死神”。
那几次遇到的，很可能是自己的同行。
加上老周的话，那么那个人很可能，也是跟自己一样，被某个意志选中的人。
想到这儿，他的脑海里又出现了一个光头形象。
满月，那个精神病院长大的孩子。
王峰认识他有几年了，为了写作去那里取材。他很喜欢吃口香糖，王峰每一次也都带给他。
他不喜欢吃薄荷味儿的，可是王峰总是带薄荷味儿的给他。
虽然抱怨，但他还是每一次都细细的品味，并且把瓶子收在抽屉里，密封圈也用小盒子装好。
本来，王峰只以为他就是一个思维区别于常人的可怜孩子罢了，可是后来发生的一切，却让他惊奇不已。
自己生活的世界是一本书，而满月就是作者在这个世界的化身。
他可以如造物主一样控制着这里的一切，甚至因为自己的不满，重新构造了一个世界。
在神迹面前，没有人敢质疑。
王峰一度，也沉迷于亲情之中，无法自拔。
他可以怀疑，但从来都不敢怀疑。如果这是一场梦，但只要足够真实，他宁愿活在梦里。
“当我找到你的时候，你都已经下葬了。我是硬生生把你从土里面挖出来的。当我挖出你的时候，你看起来还是栩栩如生，除了没有呼吸之外，和一个正常人没有区别。
“在那一刻，我甚至以为你是脑死亡。直到对你进行了详细的检查，我才发现你的身体还是活着的，只是生机被某种力量封住了。而且你的灵魂也陷入了一种休眠状态。
“换句话说，就是你在做一个深层次的梦，一个被人构筑好，专为你设计的梦。
“我把你的身体带了回来，通过这套设备维持生机，并且潜入你的意识中，看到了一些你‘梦’到的东西。
“我有详细的调查过你，后来我发现你的生活真的与众不同，那不只是惨，而是与众不同。你的人生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普通人会经历的。
“而且从半年前开始，也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前后，你开始做一些十分奇怪的事。你总是在特定的时间，出入有亡灵出没的地方。
“而且有一段时间你跟钱家来往密切，通过一些蛛丝马迹，结合我自身的经历，我做出了一个大单的推测。”老周的神情十分认真，而且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你，也是一个跟我一样，被神明玩弄的人。”
“就凭那些你就敢做出这种假设？”
“足够了。”老周说道，“如果是一个平凡的普通人，就算想到了这种可能，也只是归咎于自己丰富的想象力罢了。可是与我而言，已经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了。
“我所经历的那些，本身于他人来说就是不可能的。”
王峰没有说话，他看着太空舱里的自己，把手放在了玻璃上，好像是在隔空抚摸着自己。
他好像是在感怀，好像是在斟酌，思考着其中的取舍。
“有时候，真相真的没那么重要。我也不觉得活在梦里有什么不好，如果那是一个美好的梦。比起残酷的现实，我宁愿在那边开心的生活。”
说着话，王峰举起了手，他看着自己的手掌：“那边的世界也是那样的真实，触觉、视觉、听觉，所有的一切都和真的一样······”
“可那些，毕竟不是真的。”
“你凭什么说那是假的？”王峰转头看向了老周，“你有什么本事，可以否认那个世界的存在。你怎么确定那不是基于你自身思维模式的狭隘的臆测？”
“你说的对。”老周点了点头，看神情貌似是被王峰说服了，“现实太累，想要活在美好的梦里本没有错。如果是我的话，可能也会留恋那个世界。可是当我享受那边的美好的时候，想到我真正的爱人还在某个地方受苦，我还能心安理得的享受那一切吗？”
“你说的也对，可是我不是你，我没有爱人，也没有要去拯救的人，更没有让我牵挂的人。”
“真的没有吗？”老周侧着头问道。
王峰的心里咯噔一下。
“那个自称死神的家伙来了以后，就对整个青夏进行了清洗，包括游魂、恶鬼在内的所有亡灵，全都被他收走了。其中可能有漏网的，但是他还没有停止自己的清洗。而且······”说到此处，老周的身子往前靠了靠，“你好像有朋友，也被他带走了。”
“你是说······”
“你那个朋友的实体是镜子对吧。”
王峰的脑海中忽然轰的一声，各种零散的被埋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不受控制的窜了出来。
第一次相遇，搞环境吓唬他，到后来被俘虏之后帮他。他们一起经历过的种种，从生活到任务上的帮助，那点点滴滴全都涌上心头。
那一张俊俏精致的笑脸，那时而搞怪时而柔情的点滴。
所有的一切，都不受控制的在他的眼前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