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雯被那几个中年长辈拉走询问一圈后,回到餐桌前。
她低着头坐在老板身边,申涂龙问:
“她们都跟你说什么了?”
文雯脸上闪过为难,小声提醒自家老板:
“她们很担心你的婚事。想要……想要尽快给你解决了。”
没想到申涂龙脸上却很平静。
“尽快帮我解决?”
他冷哼一声。
文雯用手半遮着在他耳旁提醒:“她们的意思……想立刻马上给你介绍对象结婚!”
申涂龙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又不是一回两回,他早就习惯了。
申涂龙心中清楚,老家这些三姑六姨,无非是想把自家亲戚的女儿塞到他手里当申夫人。
“她们以为,想让我干嘛我就干嘛么。”
真是可笑!
文雯看一眼申涂龙那淡然又坚毅的侧脸,心中居然对他生出一丝同情。
原来厉害到他这程度的老板,也会有这种琐碎的烦恼。
申涂龙嘱咐文雯:“你别管我的事,先吃饭。”
“今天晚上先在老宅住下,明天跟着一起打扫祠堂。”
申涂龙这趟回来,除了参加拜祭仪式,还有最重要的一环捐款环节。
原来的祠堂太过老旧,三叔公主张重新修缮。
申涂龙作为这里最大的成功人士,在捐款方面自然要做出表率。
除了重建新祠堂,还要修缮家谱之类的。
申涂龙打算出个100万到200万左右,具体他还没想清楚,但不会再多了!
这钱对于他来说简直是毛毛雨,不算大钱。
由于从小在这里长大,他深知亲戚们的劣根性,给的再多这些长辈也不会感恩,认为这是申涂龙理所当然该拿的。
谁让他现在是这么大的老板呢!
出少了他们会嚼舌根!
出多了一定会有人最后贪入自己荷包!
综合考虑之后,一百万或者两百万不多不少,正正好。
说出既去有面子,又不会落人口舌,如果资金有剩余,放到三叔公那里当村里的公款也不是不行。
文雯从来没吃过这么热闹的饭。
饭桌上说什么的都有,推杯换盏,长辈们一个比一个笑的开心。
一个个感慨“涂龙真有出息啊”“当大老板就是不一样!”之类的客套话。
她听申涂龙的话,一直低头闷吃,明天早上好干活。
饭毕,复杂的寒暄过后。
申涂龙带着文雯回到自己年幼时的老宅。
老宅几年前重新修整过几次,是一套比较复古的宅院。
里面的砖瓦用的都是最好的,连院子里的青砖都排列得古朴精致。
只是一眼看去就知道这里不常住人。
文雯忍不住问:“申总,您平时很少回来吧?”
申涂龙踏进院子,目光所及之处,眼神中写满回忆。
“有时候一年回来一次,有时候好几年才回一次。”
文雯看着院子的摆设:“但这宅子被打理的很干净,平时有人照看吧?”
“嗯,我出了钱让人定期打扫。”
文雯:哦,还真是!
“您小时候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吗?好幸福啊,这院子就像电视剧里的那样,又宽敞又文艺!”
整个庭院修葺的很漂亮,每一株花花草草都像是从画里搬出来的。
申涂龙走进院子中央,淡笑一声。
“这都是后来找人重新设计的。”
他语气很轻:“这院子以前很破旧,家里连个洗衣机都没有,只有一个很大的水缸,大冬天我妈妈经常蹲在院子里洗衣服……那时候家里全靠她一个人撑着,我经常帮着她一起拧衣服,帮她擦桌子扫地。”
文雯没想到老板的风光背后,有这样苦的童年。
她下意识脱口而出:“您爸爸呢?”
话一问出来,申涂龙脸色瞬间冷了。很明显他非常抵触这个问题。
父亲,是申涂龙从小到大都极度讨厌的男人。
文雯意识到自己多嘴,赶紧道歉:
“不好意思!我好像问了不该问的问题,涉及隐私了,您不方便回答就算了。”
申涂龙默了默。
以前每当有人问起他的父亲,他都很抵触。
但今天,很多事情他已经放下,说与不说已经没什么区别。
“说起我父亲,我从小到大没见过他几面,在我和妈妈相依为命辛苦生活时,他已经和小三组成新的家庭,在大城市吃香的喝辣的。”
文雯哑然,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答案。
尽管申涂龙说起这些时,神色平静好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但文雯能想象的出,这样一个要强的男人,童年由于缺少父亲的陪伴支持,一定吃过不少苦!这一路走来确实不容易。
申涂龙走上前去,查看房子重新翻修过的一砖一瓦。
“后来,我赚到钱第一时间把这个院子从里到外修建一遍。添了所有自动化的家电,从此洗衣服和做饭再也不那么累……可惜,那时候已经晚了。”
“妈已经癌症晚期,没来得及看一眼我修的新房子,就在病床上走了。”
文雯听到这,心里升起巨大的愧疚之情。
“对不起啊……我不该问这个……勾起你伤心的回忆。怪我不会说话。”
申涂龙淡淡一笑:
“和你有什么关系。就算你不问,这些事也客观存在——又不是你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