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勇悄悄摸摸地推开若水住所的后门，溜进院子里，抬头看见宝珠的尸体，鼻尖嗅到鲜肉味道，诱他口水直流。
他的双眼能够透过宝珠的尸体，看见丹田里的妖丹正分裂成一颗颗小晶体，慢慢游走至身体的每个部位。
“吃了它，多美味的食物。”
谭勇似乎听到女人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
“吃了它，你可以拥有力量。”
谭勇双手扶着柱子，不停地吞咽口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具尸体。
“不行。我……我过不了心里那一关。”谭勇猛地摇摇头。
“只有无限吞噬，才能获取力量，快吃了它吧，没人会怪罪你。”女人一遍一遍的诱惑谭勇。
谭勇的十指用力扣进柱子上，克制体内进食的欲望，“不要，柳玄会嫌弃我。”
他用力咬破嘴唇，鲜血的味道却让他更兴奋，眼前的景物开始出现重影。
“不能再待下去了。”谭勇大口大口的呼吸，喉咙干涩难忍，牙龈似乎也跟着发痒，想要用力撕扯肉块连着血液一起吞进去。
“太难受了。”谭勇转身踉踉跄跄地朝着后门走去。
“谭勇？”若水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你是来看宝珠的？”
“嗯。”
“既然来了，怎么也不喊我一声。”若水的声音沙哑，明显是哭过。
“我……”谭勇伸手握住自己的脖子，难受地咳了起来，“没事，我看看就离开。”
“谭勇，我一直以来坚持的信念错了吗？”若水回头看着宝珠尸体，凄凉的说道：“如果不是我的坚持，宝珠或许不会死。”
谭勇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异响，他猛地伸手捂住嘴巴。
“谭勇？”若水似乎也察觉到谭勇的异常。
“没什么。”谭勇连忙摇头拉开彼此的距离，“上次腐蚀人袭击村子，在对抗的过程中受皮外伤，导致现在身体经常出现奇怪的反应。”
若水哀叹一声，“谭勇，照顾好自己。人死了，什么也没有了。”
迷人的香气，诱人的味道，一遍又一遍的折磨谭勇。
他害怕继续待下去，会当着若水的面吃了宝珠。
凭借最后一丝理智，谭勇向若水行礼，“人死不能复生。若水，节哀。我先走了。”
还不等若水回应，谭勇仓皇离开。
可村子里散发诱人气味，铺天盖地而来，避无可避。
谭勇绝望地贴着墙壁，脸色煞白，冷汗涔涔，浑身颤抖。
“柳玄，柳玄，柳玄。”
他一遍一遍的念着心里在乎的人，似乎能控制体内可怕的力量。
“柳玄，你在哪儿？”
淡雅的荷香，冷漠的眼神，会自己安静下来吗？
谭勇在痛苦中，回想柳玄的样子，希望能以此来压制。
可思念越深，占有欲如蔓延生长的爬山虎，慢慢覆盖他原本模样。
“呵~”
耳边又响起轻蔑的声音，“以人族的寿命能陪着柳玄多久？十年？二十年？还是一年也到不了？！”
“胡说，胡说！”谭勇双脚乱踢，崩溃地捂住自己的头，“快从我的脑海里滚出去！”
“滚出去？不听我的话，你也能打得过他身边站着的人。哦，不，那些不是人，全是怪物。可怜的人族哟，你只能眼睁睁看着柳玄被人垂涎。”
“放屁！”谭勇愤怒地扶墙站起来，“柳玄这么强大，不可能会被这些人任意拿捏。”
“啊哈哈哈哈哈。不可能？我该笑你谭勇天真，还是愚蠢！柳玄体内神力尚不稳，他又为了救世持续消耗神力，总会有身体撑不住的时候。那时候，柳玄柔弱无比，便是凡人也可垂涎。更何况那些怪物。”
“凡人？”谭勇喃喃自语道：“垂涎。”
“呵，以你现在的能力，无法抗衡他们。”
谭勇十分清楚脑海里声音指的他们是谁。
他们杀自己也不过抬手之间的事情。
“啊。”谭勇双手揪着自己的衣领，痛哭流涕。
“谭勇，你真的喜欢柳玄吗？”脑海里的声音问道。
喜欢？
他自己也觉得可笑，一开始分明是被外貌吸引；相处后被柳玄淡漠的样子吸引，想要给柳玄温暖，想要柳玄开心，想要柳玄停下来看他一眼。
明明是外貌产生的心动。
如今，谭勇却要用自己的性命去抓住美丽的外表。
“柳玄。”谭勇松开手，喉头上下滚动，吞了吞嘴里的唾液，踉跄地潜入房子里，趁着主人不注意，将死透的人装进芥子袋里……
黑夜落幕，白日降临。
谭勇佝偻着背，眯起眼睛看着天边露出的朝阳，笑着摇了摇头，望着院子里无人看着的宝珠尸体。
村子里的鼓声传来。
这是集合的鼓声。
谭勇艰涩的笑了笑，“一夜之间，丢失遗骸，村子里的人确实需要集合。不过，也正是我带走你的好时机。宝珠，对不住了。”
他抛出手中的芥子袋，芥子袋散发出的光芒照在宝珠身上，宝珠的体型忽然缩小好几倍，被芥子袋收进去。
芥子袋飞向谭勇。
“宝珠，人死不能复生，我借着你能得到力量，他日定然会为你报仇雪恨。”谭勇一手握住手中的芥子袋，一手从怀里摸出飞天毯抛出。
他爬上飞天毯，朝天空飞去。
村子越来越远，谭勇的心也越来越沉重。
“柳玄，你会不会觉得我背叛了你？”谭勇哀伤的说道。
脑中的声音不客气的回答：“你不过是柳玄身边的一个小跟班儿，何来背叛一说。若是没有力量抗衡人族的衰老，你老死了，柳玄还是十八岁。”
“……”谭勇拧眉不悦道：“你不必替我费心。”
“若你成了便可寿命延长几千年，你若是失败，也不过认认真真当回人族，没什么损失。”
“此去……”谭勇伤感地说道：“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要不……你别走？”
“不走，留在这里，让所有人知道我干了这么见不得光的事情？”谭勇挑了挑眉，“还是说让柳玄看见我大快朵颐地吃着匪夷所思的食物，让他对我产生厌恶？！”
“这……”脑中的声音顿时安静下来。
“你说过柳玄会有脆弱的时候，我打算那时候回来。”谭勇安慰自己，“那时候，我一定能站在柳玄身边，成为他的依靠。”
飞天毯穿过厚厚的云层，朝着未知的前方飞去。
风吹过云层，也吹过树梢。
柳玄落地，风亲吻他的鞋尖。
庭院深深。
有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柳玄面前。
他轻声唤道：“大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