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拉克走到他面前,停下脚步,每一个字都说得极其缓慢、极其清晰:“传令下去,所有人必须提高警惕,绝不能有丝毫松懈。尤其是面对龙族方面的人——以及罗斯柴尔德那个可耻的叛徒家族。你我要面对的,不是普通的对手。他们狡猾、坚韧,而且从不按常理出牌。”
“我明白,大人。”情报官深深吸了一口气,“我绝不会再让任何纰漏发生。”
他躬身一礼,随后快步退出房间,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中渐行渐远。
巴拉克独自站在原地,窗外整个巴黎的景色映在他深不见底的瞳孔中,仿佛一场无声风暴正在其中酝酿。
就在巴拉克于巴黎的总统套房中焦灼推测、步步布局的同时,赵天宇正安然坐在飞往龙国的军方专机内。
机舱里氛围宁静,只有引擎平稳的嗡鸣衬着窗外绵延的云海。
他与此次随队出访的马玉龙相对而坐,中间隔着一张固定桌,上面放着两杯清茶,茶香淡淡弥漫。
“这次真是多亏你们及时接应。”赵天宇举杯示意,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与从容。
马玉龙微微一笑,回应道:“宇少有事情,我们这些做朋友自然要出手相助了,只不过我就是一个跑腿的,其他的都是贺少做的。”
在上舱其他区域,上官彬哲、戴青峰以及七位长老也都各自安坐。
他们虽神色疲惫,但眉宇间都透出一丝终于脱离险境的松弛。
所有人都清楚,只要再坚持十个小时,飞机就将降落于龙族人的地盘——那意味着真正的安全。
然而赵天宇心中仍绷着一根弦。
他唯一担心的,就是在他们尚未回国的这段真空期内,天门各地会因失去指挥而遭遇不可挽回的打击。
而此时此刻,远在巴黎丽兹酒店顶层套房中的巴拉克,正一面等待着各方情报的回报,一面毫不迟疑地发动对天门全球势力的迅猛打击。
他下令加大攻势,一方面意图逼出赵天宇等核心高层、试探其生死下落;
另一方面更是趁你病要你命,力图在天门群龙无首之际最大限度削弱其力量根基。
赵天宇他们所乘的军机于华盛顿当地时间下午五时整准时起飞。
航程漫长,途中曾在盟国基地短暂补给燃料,最终历经十三个小时的越洋飞行,加之跨时区带来的时间差,终于在第二日午夜时分,平稳降落在京城郊外某处戒备森严的军用机场。
飞机在跑道上刚一停稳,舱门开启,清冷的夜风迎面扑来。
尽管已是深夜,赵天宇一行人未有片刻停留。
出于绝对安全的考量,他们并未进入京城城区,而是立即换乘提前安排好的专车,在军牌车辆的护送下直奔民用国际机场。
在那里,一架属于天龙集团的私人飞机已做好一切起飞准备。
舱门安静地等候着他们的到来。
仅又过了不久,飞机再度升空,载着终于回归本土的天门高层,朝着最终的根据地——龙头市,平稳飞去。
位于龙头市核心地带的天龙酒店,早在数日之前便已悄然挂出“暂停营业”的告示。
整座宏伟的建筑仿佛进入了一种外松内紧的特殊状态,不再接待任何外客,所有空间和资源都被集中起来,专用于接待一群特殊的归来者——赵天宇及其所率领的天门核心团队。
这里,已成为他们在国内最隐蔽、也最安全的战略根据地。
酒店顶层那座可容纳百余人的大型会议室,此时已被改造为天门临时的中枢指挥部。
长桌之上摆满了通讯设备与电脑终端,屏幕上实时跳动着全球各时区主要分舵的安防动态与情报更新。
在这里,指令可通过多重加密网络传至世界每一个角落,昔日散布于海外的力量,正被重新整合、调动。
赵天宇一行人秘密抵达天龙酒店的消息,几乎在同一时间,就通过巴拉克布设于龙国内部的暗线,传回了巴黎丽兹酒店那间可俯瞰埃菲尔铁塔的套房。
听到消息的那一刻,巴拉克猛地将手中的水晶酒杯砸向墙壁,殷红的酒液如同鲜血般泼溅开来。
他脸色铁青,眼中翻涌着难以置信的怒火与挫败。
他千算万算,也未曾料到赵天宇竟会选择如此决绝的一步——撤回龙国。
这一步,彻底跳出了他精心编织的猎杀罗网,也打乱了他后续所有的进攻节奏。
计划彻底失控的愤怒无处宣泄,巴拉克猛地转身,对肃立一旁、大气不敢出的情报官嘶声吼道:“既然他本人躲回了巢穴……那就去掀了他的巢!传我命令——集中所有力量,强攻天门纽约总部!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能跑了和尚,也跑得了庙!”
他声音中的狠厉与杀气,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都仿佛骤降几分。
在赵天宇率领核心高层悄然撤回国内之后,火狼与他麾下近百名经验丰富的雇佣兵正式进驻了纽约天门总部。
依据赵天宇离境前下达的指令,总部内一切人员——无论是天门成员还是家属——皆须听从火狼的统一指挥,所有进出行动必须经他批准方可放行。
这一系列严密到近乎苛刻的安排,只为在这风雨欲来的时刻,牢牢守住天门在国际舞台上最重要的象征与堡垒。
纽约总部,不仅仅是一栋建筑,更是天门海外力量的旗帜。
赵天宇绝不能容忍,当自己再度归来之时,所见到的只剩一片废墟。
因此,当巴拉克手下发动疯狂进攻,试图趁天门内部空虚之际一举摧毁这座“庙宇”时,他们遭遇的不再是寻常守卫,而是一支训练有素、反应凌厉的职业佣兵团队。
火狼与他的人毫无犹豫,直接动用重型火器展开强硬反击。
子弹呼啸、爆炸声震耳欲聋,来袭者在如此凶猛且组织严密的防御面前节节败退,未能对总部建筑及内部人员造成任何实质性伤害。
这场痛快淋漓的反击,不仅击退了敌人,更深深震撼了总部内的天门成员。
他们亲眼目睹火狼与其手下展现出的强悍战斗力与战术素养,原本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就连那些一直忧心忡忡的长老家眷们,此刻也都安下心来,彼此低声安慰道:“有这些人守着我们,还有什么好怕的?这里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火狼站在指挥屏前,冷峻的目光扫过各点位回报的安全讯息,并未松懈。
他知道,这仅仅只是开始。
赵天宇一行人返回国内后,并未多做停歇。
他们强忍着长途飞行和时差带来的疲惫,第一时间进入了天龙大酒店顶层的临时指挥部。
通讯设备陆续启动,加密线路逐一接通,他们迅速与全球各地的分舵恢复了联系,并开始紧急汇总在过去失联的二十多个小时里,天门所遭受的各类袭击与损失。
经过一番紧张的清点与核对,从初步的报告来看,在这短短一天一夜的时间里,天门在全球范围内的资产、据点及人员确实遭受了相当程度的打击,表面数字上的损失不容小觑。
然而,包括赵天宇在内的所有核心高层都清楚,与他们全员成功从纽约脱身、安全撤回国内这一结果相比,这些代价尚在可承受范围之内。
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只要核心决策层安然无恙,天门就仍有翻盘的根基。
尽管黑面已然离开,但他昔日统领的堂口弟子却依然高效运转,并未停止对情报的搜集与整理。
很快,一份详尽的清单被呈递至赵天宇面前,上面罗列了在此期间所有曾向天门分舵发起过攻击的帮派名称。
赵天宇接过名单,目光快速扫过。
其中只有寥寥几个名字是他熟知的老牌势力,其余绝大部分都是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型帮派,散落在世界各个角落,平日根本难以进入天门这种体量组织的视野。
他粗略估算,参与此次全球性围攻的帮派数量竟接近二百个,其规模之大、覆盖范围之广,足以看出幕后操纵者为此投入了何等惊人的资源与决心。
也就在此时,一个重要的时间点浮现在赵天宇脑海:距离他与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埃德蒙约定的日期,仅剩下最后一天。他不知道,这个古老的金融帝国将会为他提供一份怎样难度的“回报名单”;
更无法预料,埃德蒙究竟能否真正帮助天门走出眼前的困局。
一切,都悬而未决。
巴拉克为了进一步推进他那企图让犹太人称霸世界的野心计划,不惜加大对天门及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打击力度,
手段愈发凌厉,几乎不留余地。
而在另一边的赵天宇,则悄然蓄力,为即将展开的反击做周密准备。
值得庆幸的是,他已经回到了龙头市,不必终日滞留于天龙大酒店,而是能够回到熟悉的家中。
家人的陪伴给了他莫大的慰藉与力量,连日的压抑情绪得以缓解,思路也变得更加清晰敏锐,仿佛连思考都带着一股沉静而锋利的能量。
整整一周的时间在紧张与筹备中悄然流逝。
直到第八天清晨,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暂时的宁静——来电的不是别人,正是埃蒙德。
这一周里,罗斯柴尔德家族也没有停歇,他们全力搜集对手的各项情报,仔细甄别每一条信息的真伪,努力区分哪些是正常的商业竞争行为、哪些又是出自恶意的针对性打压。
经过反复推敲与激烈讨论,最终拟定出一份提交给天门的对手名单。
然而,这份名单之中,也夹杂着一些他们无法完全确定的模糊对象。
但在眼下这种危急关头,埃蒙德的态度异常坚决: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轻易放过一个潜在威胁。
电话接通后,两人迅速交流了彼此眼下所面临的困境与压力,语气中透露出紧绷的默契。
在确认双方情报的基础上,他们很快商定了交接名单的具体方式——既要隐蔽,又要确保信息不被截获。
谈完正事后,赵天宇并没有立刻挂断电话,而是语气一转,冷静中带着几分不容回避的锐利,开口说道:“埃蒙德先生,既然我们已经站在同一战线,面对的是共同的敌人,我想,有些您至今还未坦言的事,现在也该告诉我了。”
埃蒙德在那头沉默了片刻,终于苦笑一声,声音中透出一丝释然与无奈:“赵门主既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再隐瞒下去,反而显得没有诚意了。这样吧,明天我亲自去龙头市见你,我们面对面谈清楚,您看如何?”
他清楚,再继续遮掩已毫无意义。
与其让赵天宇分散精力去查探那些本可以共享的秘密,不如让他专心应对来自那些最近一直在打压他们的人。
赵天宇听出对方语气中的让步,但仍毫不放松地回应:“好,那我就在龙头市静候您的到来。作为盟友,我希望从今往后,您能对我毫无保留。任何的隐瞒——只会削弱我们之间的信任,也对合作毫无益处。”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仿佛已提前为这场即将到来的会谈定下了基调。
“有些事,确实需要当面才能说清楚。等你了解到全部真相,自然会明白我为何一直有所保留。”
埃蒙德在电话另一端缓缓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沉重。
“另外,我们计划中派人前往以色列的那一步,也可以等我们见面之后正式启动。时机即将成熟,我们需要共同决策。”
赵天宇略作沉吟,随即关切地问道:“你亲自前来,难道不担心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家族的生意会出现什么变故?最近局势这么紧张,你的一举一动恐怕都在对方监视之中。”
埃蒙德却显得十分从容,甚至带着几分超然的自信,他平静地回应:“这一点我倒并不忧虑。我的祖先早已为家族设计了一套深远而周密的传承机制。即便我在途中遭遇不测,罗斯柴尔德家族依然会沿着既定轨道继续前行——不会因一人之去留而停滞或动摇。”
赵天宇敏锐地从中捕捉到关键信息,紧接着追问:“如此说来,你的祖先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预见到家族可能会面临像今天这样的危机?”
埃蒙德并未回避,坦然答道:“你可以这样理解。具体的渊源和布局,还是等我们见面时我再向你一一说明。电话中终究难以尽述,有些话题……也不宜说得太明。”
“好,”赵天宇不再多问,干脆地应了下来,“那我就在龙头市静候你的大驾。”
话音落下,他结束了这次通话,空气中却仿佛仍回荡着两人之间未尽的言语与暗涌的谋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