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烟。\"他轻轻拂去西装上并不存在的尘埃,嘴角勾起一抹锐利的笑意,\"那么现在,让我们来谈谈罗斯柴尔德家族与天门...该如何在这盘新棋局上落子?\"
埃蒙德闻言大笑,笑声震得壁炉里的火焰剧烈摇晃。
他放下酒杯时,杯底与银质托盘相撞,发出清脆的铮鸣。
\"好一个落子!\"老人眼中精光乍现,\"我正想知道,赵门主准备用什么样的筹码,来换我保险柜里那四斤金骏眉?\"
\"筹码我自然不缺,而且恐怕您保险柜里那四斤珍藏的武夷山大红袍,还远远抵不上我要提供的情报价值。\"
赵天宇修长的手指轻轻叩击着黄花梨木的茶几,琥珀色的茶汤在杯中微微晃动,映照出他意味深长的笑容。
埃蒙德灰蓝色的眼眸骤然亮了起来,他放下手中的雪茄,前倾着身子说道:\"看来赵先生已经掌握了那个神秘组织的线索?我就知道与天门合作是明智的选择。这三年来我们动用了所有资源,却连对方的影子都没摸到。\"
\"线索的事情稍后再谈。\"赵天宇优雅地端起青花瓷茶盏,氤氲的茶香中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深邃,\"我注意到罗斯柴尔德家族是犹太裔?最近研读了不少关于犹太民族的着作,从《塔木德》到《锡安长老会纪要》,这个民族的智慧令我着迷。不知埃蒙德先生可否为我解惑?\"
埃蒙德微微怔了怔,随即会意地靠回真皮沙发。
这位年过六旬的金融巨擘整了整考究的西装袖口,从容不迫地开始讲述:\"既然赵先生对我们的历史感兴趣,那就从公元前1800年亚伯拉罕的迁徙说起吧。\"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在展开一幅泛黄的古老羊皮卷轴,每一个音节都浸透着岁月的厚重。
随着埃蒙德娓娓道来,犹太民族三千年的沧桑历史如同耶路撒冷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时间的迷雾徐徐铺展。
从摩西劈开红海的惊心动魄,到所罗门圣殿金碧辉煌的壮丽景象;
从中世纪流散欧洲时在阴暗街巷踽踽独行的佝偻身影,到近代在华尔街叱咤风云的金融传奇——这些跌宕起伏的史诗篇章,在他醇厚的嗓音中次第绽放。
赵天宇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目光凝视着窗外摇曳的梧桐树影。
斑驳的光影间,他恍惚看见那些穿越时空的智慧结晶,正随着袅袅茶香在空气中流转,闪烁着神秘而璀璨的光芒。
这个古老而智慧的民族,最初发源于新月沃土的中东地区,在迦南之地的丘陵与荒漠间扎根。
历经三千年的风雨飘摇,他们如同生命力顽强的橄榄树,将根系延伸至世界各地。
如今,他们的身影遍布欧洲古老的石板街道,中东炽热的沙漠绿洲,地中海蔚蓝的港口城市,甚至远至非洲广袤的草原和亚洲神秘的东方古国。
更令人惊叹的是,这个民族与生俱来的惊人智慧。
当他们踏上欧洲大陆,便如鱼得水般展现出令人叹服的经济天赋。
在威尼斯繁华的集市,在阿姆斯特丹喧嚣的码头,在伦敦雾气弥漫的金融街,他们以敏锐的商业嗅觉和精明的经营之道,编织起横跨大陆的贸易网络。
这些\"上帝的选民\"用智慧与汗水,在异国的土地上建立起令人艳羡的财富王国,却也由此埋下了嫉妒与仇恨的种子。
当权者们贪婪的目光渐渐从欣赏转为觊觎,最终化作了刺向这个民族的锋利匕首。
埃蒙德的声音渐渐沉重,仿佛历史的阴云在他低沉的语调中聚拢。
他缓缓讲述着犹太民族在这个世界上遭受的千年劫难——
1096年,第一次十字军东征的狂热席卷欧洲,虔诚的基督教徒们高举圣旗,却在德意志的土地上制造了骇人听闻的屠杀。
数万犹太人在暴民的刀剑与烈火中倒下,鲜血染红了莱茵河畔的鹅卵石街道。
1478年,西班牙宗教裁判所的阴影笼罩伊比利亚半岛。
在长达三个多世纪的黑暗岁月里,无数被迫改宗的\"马兰诺\"犹太人(秘密信仰犹太教的基督徒)被绑上火刑柱,在广场上焚烧成灰。
直到1834年,这场针对犹太人的系统性迫害才终于落幕。
1648年,乌克兰哥萨克起义的怒火席卷东欧。
农民起义军与鞑靼人联手,在波多利亚和沃里尼亚的犹太社区展开疯狂屠戮。
短短十年间,超过十万犹太人惨遭杀害,他们的家园化作焦土,尸骨堆积如山。
1881年至1921年,沙皇俄国的排犹浪潮一波接一波。
在沙皇的默许下,暴徒们冲进犹太村庄,烧杀抢掠,数千人倒在\"大屠杀\"(pogroms)的血泊之中。
而最黑暗的一页,莫过于1933年至1945年纳粹德国的\"最终解决方案\"。
希特勒的死亡工厂吞噬了整整六百万犹太人的生命,奥斯维辛的烟囱日夜喷吐着无辜者的骨灰,整个欧洲大陆回荡着绝望的哭喊。
1948年,以色列建国,犹太人终于有了自己的国家,但中东的敌意并未消散。
阿拉伯世界的炮火一次次轰向这片古老而新生的土地,无数犹太人再次被迫流亡。
然而,即便历经千年劫难,这个民族却从未被彻底击垮。
相反,他们在欧洲的废墟上重生,在金融、科技、政治等领域绽放出惊人的光芒。
如今的犹太精英遍布全球——微软的\"教父\"比尔·盖茨(虽非犹太人,但与犹太财团关系密切)、\"脸书\"创始人马克·扎克伯格、\"股神\"沃伦·巴菲特……这些如雷贯耳的名字背后,无不闪烁着犹太智慧的影子。
而在美国政坛,从国务卿到最高法院大法官,犹太人的影响力更是渗透至权力核心。
\"这些还只是浮出水面的冰山一角。\"埃蒙德意味深长地说道,\"更多的犹太财阀、科学家、艺术家隐藏在世界舞台的幕后,他们或许不为人知,却同样掌握着惊人的资源与力量。\"
赵天宇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冷汗悄然浸湿了后背。
如果罗斯柴尔德家族联合这些隐藏在暗处的犹太势力一同发难,天门——这个在亚洲叱咤风云的地下帝国,恐怕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赵天宇指节轻叩着黄花梨木的茶桌,鎏金茶盏里的龙井泛起细微的涟漪。
\"既然犹太精英遍布全球,\"他微微前倾身子,鹰隼般的目光直视埃蒙德,\"阁下大可以联络扎克伯格这些风云人物共同对抗那个神秘组织,为何偏偏选中我们天门?这步棋,我看不透。\"
埃蒙德布满老人斑的手指抚过银制怀表上的六芒星纹章,忽然发出沙哑的低笑。
\"亲爱的赵,你以为我们没尝试过吗?\"他掀开怀表盖,内里竟藏着一幅微型的世界地图,不同区域的鎏金纹路明灭不定。
\"欧洲派系就像这些碎裂的金线——罗斯柴尔德家族深耕金融,沃伯格家族掌控传媒,而硅谷的新贵们只关心算法估值。\"
老人枯瘦的指尖划过地图,\"他们在收购案里互相狙击的狠劲,可比对付外敌凶残得多。\"
窗外的梧桐叶突然剧烈摇晃,斑驳光影在埃蒙德脸上切割出诡异的图腾。
\"至于耶路撒冷那些顽固派?\"他喉间滚出带着铁锈味的冷笑,\"他们至今认为流散欧洲的同胞是懦弱的逃兵,去年还在哭墙下焚烧了罗斯柴尔德家捐赠的经卷。\"
赵天宇瞳孔骤缩,他想起龙族内部那些盘根错节的派系斗争。
茶案上的沉香灰突然爆出颗火星,恰似他记忆中某位长老叛变时溅起的血花。
\"非洲?\"埃蒙德突然抓起一把沉香灰任其飘散,\"摩洛哥的犹太社区去年最后一位拉比去世后,年轻人都改说阿拉伯语了。\"
他转向东方,\"至于亚洲大地上的犹太人?他们族谱里连一个会写希伯来文的后裔都找不到了。\"
老人布满青筋的手突然按住赵天宇的手背,\"但你们天门不同——你们像沙漠里的胡杨林,根系比树冠还要深广三倍。\"
远处传来暮鼓声,惊起一群白鸽。
埃蒙德从鸽群振翅的间隙里轻声说:\"而我们要对付的飓风,恰恰最怕这种扎根地心的力量。\"
赵天宇凝视着杯中琥珀色的茶汤,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青瓷杯沿上细微的冰裂纹。
窗外一阵微风掠过,几片梧桐叶扑簌簌地打在窗棂上,在茶室投下摇曳的阴影。
\"为什么千百年来,总有人对你们犹太人穷追不舍?\"
他的声音里带着真诚的困惑,\"我翻阅过无数史料,却始终参不透这个谜题。\"
埃蒙德枯瘦的手指轻轻划过鎏金怀表上的六芒星纹饰,苍老的嘴角浮现出一丝苦涩的笑意。
\"这个问题...\"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就像这茶汤里沉浮的叶片,看似简单,实则暗藏万千滋味。\"
老人从怀中掏出一枚古旧的金币,在指间灵活地翻转。
\"有人说是因为我们的信仰,有人说是因为我们的血统...\"
金币突然定格在他掌心,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但归根结底,当一群没有国土的人掌握了获取金钱的本事,这就是原罪。\"
赵天宇瞳孔微缩,想起天门秘库中那些记载着罗斯柴尔德家族发迹史的羊皮卷。
他轻叹一声:\"确实,如果不是你们在金融领域的惊人天赋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
\"天赋?\"埃蒙德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将金币重重拍在茶案上。
\"这世上哪有什么与生俱来的天赋!\"老人眼中迸发出锐利的光芒,\"当基督徒禁止我们拥有土地,当贵族不许我们加入行会,我们只能在夹缝中学会用钱生钱的本事——而现在,他们却把这称为'天生的才能'?\"
书房陷入短暂的沉寂,唯有铜壶中的水声咕咚作响。
赵天宇若有所思地点头:\"所以那些宗教冲突、种族矛盾,都不过是...\"
\"遮羞布罢了。\"埃蒙德端起茶杯,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皱纹纵横的脸庞,\"就像现在,华尔街每十个投行总裁里有六个戴着圆顶小帽,硅谷每三个科技新贵里就有一个参加过成人礼——你说,这怎能不让某些人夜不能寐?\"
赵天宇突然轻笑出声,然后举起自己的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说:\"老先生倒是坦诚。不过...\"他指尖在书房内那张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实木书桌上轻轻一点,\"关于那个神秘组织的情报,恐怕比您想象的还要棘手。\"
埃蒙德浑浊的双眼骤然精光暴涨,枯枝般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怀表。
窗外,一片金黄的梧桐叶打着旋儿飘落,不偏不倚地覆在绢帛上那个狰狞的蛇形徽记上,仿佛冥冥中自有天意。
茶室内的空气骤然凝固,只剩下铜壶中沸腾的水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看来赵先生确实掌握着关键线索。\"
埃蒙德枯瘦的手指微微颤抖,青筋暴起的手背显示出他极力克制的激动。
他倾身向前,老旧的桃木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若我们能联手铲除这个隐患,罗斯柴尔德家族愿与天门共享全球资源。\"
老人眼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家族重登世界之巅的景象。
赵天宇慢条斯理地斟着茶,氤氲的水汽在他冷峻的面容前缭绕。
\"以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情报网络,\"他轻轻吹散茶沫,琉璃般的茶汤映出他似笑非笑的眼神,\"我不信你们会毫无头绪。\"
埃蒙德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掏出一方绣着金线六芒星的手帕擦了擦嘴角。
\"这两年我动用了所有暗线,\"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
全球金融市场的资金流向正常得反常,军火黑市也没有异常交易。
\"老人颓然摇头,脖颈上松弛的皮肤跟着颤动,\"除了九州拍卖会那次,这个组织就像幽灵一样无迹可寻。\"
茶案上的梧桐叶被穿堂风吹得轻轻颤动,露出蛇徽的一角。
赵天宇忽然话锋一转:\"埃蒙德先生可知道芝加哥的泰勒家族?\"
他修长的手指在蛇徽上轻轻一点,指甲与绢帛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埃蒙德浑浊的瞳孔骤然收缩,像是突然被强光照射的夜行动物。
他布满老年斑的手猛地攥紧怀表,表链在寂静中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窗外,最后一片梧桐叶飘然坠落,在茶汤中激起细微的涟漪。
埃蒙德的手指突然停在半空,银制怀表的链条发出轻微的颤动声。
\"您是说...芝加哥那起连环失踪案?\"老人的声音突然变得锐利,像一把出鞘的匕首划破茶室的宁静。
他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怀表上那枚六芒星,指节因用力而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