巅城。
“凌帝。”
徐坚跪在凌墨的面前，将身子俯到了最低：“上城部队，已经入袋了。”
原本，徐坚并不至于卑微到这种地步。
只是最近他发现，这位凌帝好像越来越看不上自己了。
比起本事，他自知肯定是不如徐奎。
也幸好是这样，他才有命活着。
而既然无法为这位凌帝提供更多的帮助，他能做的，就只有尽力去当好一个奴才。
虽然没有尊严，但是他并不在意。
在凌墨面前，还谈什么尊严？
站着亦或是跪着，又有什么区别？
只要出了这个门，尊严……
自然也会回来的。
“刚刚传来的消息，对方的大部队已经经过舞阳城了。”
凌墨靠在软榻上，微闭着眼睛，哼着小曲儿，轻轻拍打着自己支起来的膝盖。
在听到徐坚的汇报之后，凌墨的眼睛才缓缓睁开了一条缝隙。
“不急。”
凌墨慵懒的打了个哈欠：“让他们多在我们的土地上享受享受。”
“明白。”
徐坚回道。
“苏老头那边，还没动静吗？”
凌墨问道。
徐坚摇头：“目前并没有收到关于他动向的消息。”
“这老家伙，在无剑山待傻了吧？”
凌墨轻笑了一声：“老朋友被杀了，都不帮着报仇的？”
徐坚没做评价。
凌墨又是感慨道：“要么说，还得是徐江有骨气，为了帮自己的父亲报仇，即便是明知道会死，都要来找我报仇。”
徐坚没有任何反应。
这句话关乎到的两人，一个是徐奎，一个是徐江。
但凡徐江表现出半点情绪波动……
他不敢保证，会不会影响到这个喜怒无常的凌帝。
“罢了。”
凌帝摆了摆手：“如果苏老头真跟他打起来，我们就看看热闹，可如果打不起来……权当是少了场戏看了。”
徐坚依旧跪伏在地。
“倦了，下去吧。”
凌帝躺了下来，翻了个身，很快便响起了轻轻的鼾声。
而徐坚则是用最小的幅度，一点点的蹭出了房间。
当他重新站起来的时候，衣襟和额头上，已经满是汗水。
因为常年待在凌墨的身边，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这个人有多恐怖。
本就是天纵奇才，又学到了徐奎的一身本事。
最起码在徐坚看来，这个人，没有短板。
外面的局势看起来很紧张，其实一切，都是在凌墨的棋盘之上。
把徐奎的尸骨扔到关着一群疯狗的笼子里，送到徐江的手上，是他的第一步棋。
用凌墨的话说，他是跟徐江一起长大的，这个老朋友，他很了解。
他知道，徐江必然会动兵。
而且，会不计后果的直冲巅城。
徐江对下城人有很大的帮助，而从徐江可以放心的把大后方全都交给下城人，就说明两边不是普通的合作关系。
这种合作之中，是有很大的交情在里面的。
徐江是个很性情的人，凌墨丝毫不怀疑，他在下城生活的这二十年里，会交到很多真心的朋友。
或许下城的那个宁凡，就是这些朋友之一。
那么，事情就会朝着两个方向发展。
看着徐江去送死，下城人如果不做出任何动作，那么他们将彻底失去与上城人的联系。
连徐江都不救，谁会相信你们这些下城人，会真的把我们当成同类。
上城人未必敢真的反抗，但是……
他们却懂得怎么把自己变成蛀虫。
想要将这种排斥感清除，并且重新培养出向心力，没个几代人的努力，做不到的。
如果事情真的朝着这个方向去发展的话，这些下城人别说进攻巅城了，自己家的事儿，估计都要处理一段时间。
而另一个方向，就像现在这样。
下城人出兵，驰援徐江。
无剑山有位老剑神，很多年都不见现身了。
从很早开始，凌墨就比较关注这个老家伙。
他不喜欢有人跟他并肩。
只不过，凌墨是个比较懒惰的人，虽然时常会因为老家伙而不太舒心，但也并没有主动去无剑山会会他。
而当他发现，下城人开始朝着落月城集结的时候，就知道他们是要从弯刀岭过来了。
老剑神，凌墨自然是请不动的。
但是利用巅城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剑术武技，去请一位有点本事的人，还是可以做到的。
这个人，就是卓久年。
凌墨看中他，可不单单因为他拥有七荒的实力。
他听说，卓久年跟老剑神的私交还算是不错。
这把年纪，交情深的朋友都是该归西归西，该入土入土。
对老朋友，大概率会是比较珍视的。
同时凌墨也想看看，那个叫宁凡的下城之主，究竟是吹出来的八荒，还是真有这个实力。
用卓久年去试试，还算是比较合适。
再说另一边，青莱城。
凌墨给他们的任务很简单，在弯刀岭，给足对方压力。
等到下城人出了弯刀岭之后，选择权就交给了梁建柏自己。
想投降，还是想死战，随意。
而这两种选择，都不会影响凌墨后续的计划。
既然是驰援，下城人必然不想在路途上浪费太多的时间。
或许他们会在面对前几个经过的城池时，多耗费一些力气，打得狠一点。
但是之后，他们会利用自己的“凶名”，让其他城池避之不及。
这，就够了。
随着下城队伍越走越深，他们在后方留下的敌人，也会越来越多。
一个城池一个城池的打，这些城池未必顶得住。
但是当下城队伍想要回头的时候……
一把筷子，是很难被掰断的。
当然，下城人里，应该也有不少聪明人。
让他们彻底进入这盘棋里而不自知，不太现实。
凌墨想过，他们可能会在中途，意识到目前的形势不对劲。
那么，在反应过来之后，他们会怎么应对呢？
继续硬着头皮前进？
那好。
你们这批部队，我笑纳了。
收网那一刻，凌墨保底要吃下八成！
反过来说，下城部队如果在发现危险之后，及时后退……
下次，再想通过弯刀岭过来，就不会这么容易了。
徐江，你没帮到。
而且还灰头土脸的逃了回去。
除了落下个纸老虎的名声之外，下城部队不会得到任何好处。
而且，凌墨太了解上城人了。
碰到硬气的人，他们的确很胆小。
但如果让他们发现你看起来很虚弱的话……
他们会如疯狗一样的扑上来，咬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