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逸明有些奇怪：“汤承业不是汽车事业部的总裁么？怎么还兼职一个店的总经理？”
刘俊伟微笑：“承业很好学，他说没干过4S店的店总就管一个事业部，他觉得自己业务不熟，能力还欠缺，所以主动要求去做那个店总。”
“承业天资聪颖，两个月不到就把整个汽车4S店的核心业务吃透了，现在做得风生水起，董事长很信任他。”
马逸明觉得心里怪怪的，说不清什么滋味儿，是妒忌么？马逸明自省了两秒，好像有那么点儿……
马逸明说：“这么说，汤总的管理水平超过了蔡振辉吧？”
刘俊伟想了想说：“据董事长透露，承业是美籍，国外受的教育，做事很会利用规则，统筹能力好，管理比蔡振辉要规范。蔡振辉是实干型，个人能力比较强。算各有所长吧。”
“只不过做事业部的总裁，蔡振辉肯定不如承业了。呵呵。”刘俊伟笑道，“这个蔡振辉心高气傲，暗地里有些牢骚，不受承业待见，一气之下干脆离职了。”
原来蔡振辉是这样离的职，马逸明也笑了。
“挺可惜的。董事长本来挽留蔡振辉，后来想着要顾及承业的感受，只能随他了。”
见要办的事情基本妥了。马逸明决定再打听一下方大明的底细。俊哥是那个圈子里的人，了解的情况会比蔡振辉更详细。
马逸明说：“俊哥，方大明这个人您熟不熟？我要和他竞争这个品牌，按他的脾性会怎么对付我？”
刘俊伟笑着说：“你是在刺探情报？”
马逸明也笑了：“算是。反正我知道俊哥您是肯定帮我的。”
刘俊伟想了想说：“方大明这个人老谋深算，做事很稳当。我所料不错的话，你那份用心做的商务计划和申请书提交上去就是泥牛入海，不会有一点回音。他在上游就把你办了。”
马逸明问：“那下游呢？”
刘俊伟瞟了一眼马逸明：“你觉得你真的能进入到下游？”
马逸明厚着脸皮说：“我就问这个下游的事情。”
“嗯……”刘俊伟缓缓道，“现在是法治社会，方家的那些手段好些年都不用了。反正跟他作对的都没好下场。”
“凭我对他的了解，到了下游会有三个结局，我可以讲给你听。最好的结局，他参股，不好不坏的结局，转让品牌授权，最坏的结局……”
刘俊伟没有往下说了，而是笑笑地说：“你心里明白就好。”
马逸明吸了口气：“我明白。”无非就是老一套，董事长对付竞争对手的法子。
刘俊伟盯着马逸明：“真到了那一步，你会接纳哪一种？”
马逸明一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俊哥，你还不了解我？您觉得我会接受哪一种？”
刘俊伟忍俊不住：“哎，你小子，现在和我说话尽是云遮雾掩的，跟谁学的？”
马逸明嘻笑道：“还不是跟您学的？”
刘俊伟大笑，用指头点着马逸明：“你呀你呀……”
马逸明起身告辞。
刘俊伟站在窗前，望着马逸明在楼下行色匆匆，心里隐隐有些担忧。小马虽然看起来老道了不少，但毕竟还很年轻啊，天知道他会不会惹出什么祸来……
……
“什么？我去找汤承业？”蔡振辉睁大了眼睛。
蔡振辉的二手车店里，马逸明正在给他布置任务。两人坐在沙发上喝茶。
“是，俊哥那边打好招呼了。这件事情你去办。”马逸明撺掇蔡振辉出面，他才不想去和汤承业打交道呢。
看蔡振辉扭扭捏捏的，马逸明说：“怎么？你不方便？”
蔡振辉犹豫了片刻：“汤总不待见我。我去了怕不好说话。”
马逸明劝慰道：“俊哥那边交代了，汤承业不敢有什么意见的。你去办你的就好。”
蔡振辉说：“马总，做商务计划书和申请材料需要用到半岛的审计报告和验资证明、公章。汤承业这个屌毛特别讲原则，我怕他会刁难。”
马逸明奇道：“俊哥同意的事情，他敢刁难？”
“你不懂啊马总，汤承业这个屌毛做生意很一般的，管起公司来名堂多得要死，开口闭口就说规则、流程、标准，我还真怕他唱反调。”
“你知道吗？你走了之后，他开始在我那店里大换血，换了行政人事，开掉了一波元老。这家伙很冷血的。他说我们大陆人管理公司太顾及内部关系，讲人情不讲原则，看起来一团和气，其实死水一潭，没有发展动力……他妈的，我受不了这家伙。” 蔡振辉越说越来火，嘴里不自觉地带着粗口。
马逸明说：“那人家讲得对的你应该接受啊。有什么受不了的。”
蔡振辉意识到自己话有点多了，给未来的老板看轻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蔡振辉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马总，您还不了解我吗？我在公司一贯兢兢业业的丝毫不敢懈怠。我说的是，我们是中国人，中国人做事有我们自己的文化和价值观。汤承业那个套路我们学不来。”
“您说说，陪地担吃饭洗桑拿，找几个小妹玩玩，合理吧？”
马逸明点头：“合理。”
“汤承业不肯报销！这狗日的……”蔡振辉气呼呼地双手一摊，“这是中国国情啊，你不请客人家请啊。到时候热销的车型配不到自己头上，这不是看得到的损失么？我跟他讲他不听，还说我这个人有问题，有假公济私的嫌疑……我操他大爷的。”
马逸明暗笑，原来汤承业所谓的规范是这样的。他倒是觉得蔡振辉有些冤。
“这么说，你觉得这件事情可能难办？”
“嗯，有那么一点点。”
马逸明微笑：“这不正是体现你的能耐么？”
“这……”蔡振辉被噎了一下，想想也是。这种事情他不跑腿，难道让马总去看汤承业的脸色？做部下的怎么能这样不张眼？
蔡振辉无奈：“行，马总，我豁出去也得找他办妥！”
马逸明说：“老蔡，打起精神来！你也不想想，雷克萨斯这个品牌我弄到手，他半岛整个汽车事业部十一家公司的业绩都顶不过。你以后干上店总，汤承业那汽车事业部算根毛啊?咱们都不拿正眼瞧他。”
蔡振辉脸上露出笑容：“公司搞起来，总经理不是您马总么？”
马逸明说：“总经理是你！”
“那您呢？”
马逸明摸出一支烟点上，悠悠地道：“老子是董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