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泳奇的妈妈换了一副嘴脸不断逼问：“什么瞒着你了？还不是让你好好学习？整天脑子里想着这些怎么考好成绩？”
“我怎么能不管？我不管，别人就找上来……”李泳奇说道。
李泳奇的妈妈仍不放道：“谁找你啊？谁稀罕找你？”
“家里人出事我怎么学习？一天一天我心里不难受吗？”
“下午送学校去！以后别回来！”李泳奇的妈妈一语杀灭万杂音。
屋里挤满了人，每个人的心跳都能听得清楚。
杨疯子伸香向左，停留一会，升腾一团烟雾，再捏香向右，烟屡绵绵延伸，团聚成另一团烟雾。他嘴里说：“纠缠已经显现，两境共有渊源。你到底是怎么晚上在医院看见猫的？”
李泳奇返校前一天晚上，李泳奇的妈妈就躺在医院病房中等待第二天的手术，小腿静脉栓塞，肿胀得像个铁疙瘩，为了在李泳奇面前尽力表现得自如行走已经忍了不少疼。腿上已经像灌了铅，李泳奇的妈妈穿脱毛衣都要费尽解数。尽管难克地全身紧绷，躺在病床上像站岗，她却仍需养足精神，强迫着自己在陌生的阴暗中睡着。
可是怎么睡着？李泳奇的爸爸还要照顾李泳奇返校，最迟也要早上才能来，孤零零的晚上只有自己。
眼前的门、墙都在不熟的方位。窗帘拦不住所有的光。犄角处溜进一条光缝，投射在墙上像白昼的龟裂。
光裂中一只飞虫的影子都格外显眼，门外的走廊也让路灯照得闪亮。
虚掩的门中闪出一抹淡白，李泳奇的妈妈留意到就看了过去，黑暗中匍匐像一只猫。
清晰了再看，是个斑点猫，正是国庆时放到镇外树林里的那只。不知人多地杂，它是如何来的。
李泳奇的妈妈一眼认了出来，当即问：“咪咪，你怎么来了？”
小猫也不认生，跳上病床，迈过李泳奇妈妈的小腿，转了半圈，回转时后脚却蹭在小腿上，磕磕绊绊回到枕边。
李泳奇的妈妈知道它亲人，不伸爪子，也敢碰它。
当时同放的还有一只黄猫，再也没传来过音讯。
李泳奇的妈妈继续问：“你到新地方以后过得怎么样？有人喂你吗？那个小猫去哪里了？”
小猫喵呜了一声爬到李泳奇的妈妈的肚子上，趴伏着也安详。
李泳奇的妈妈抚摸着小猫，肩背软塌塌地沉到床里，确实安然惬意地睡着了。
天还没破晓，李泳奇的爸爸赶来，李泳奇的妈妈还没睡醒，怀里抱着毛衣。
李泳奇的妈妈醒来，调整好心态，做好应对手术的准备。
绷带里侧印染暗淡，医生察觉到不妙，一圈一圈地拆开，里面冒出一团一团黑色的血块。
血管竟然自己破了，还撑破了皮肤。李泳奇的妈妈回忆着小猫后爪在缠着绷带的地方蹭了一下。
医生也觉得差异，调取监控，查遍了昨天一整晚的录像，都没找到猫的踪迹。
只能再做检查才能决定是否手术。
忐忑了一两个小时，拿到放射科的结果，皮下组织有一大片淤堵，静脉无恙。
手术就这样省去了，释负着又有莫名的激动。
医生最后做了创口的清理，只要包扎静养便可以了。
“两梦同源，必有渊源！”杨疯子竖起三炷香，念道，“孩子见过他那个舅舅吗？”
李泳奇犯了难，记忆中确实没有那个舅舅的音容，从小看那张全家福只对那个舅舅陌生，唯一深刻的印象就是披着白褂站在送葬的队伍里。伏地磕头时旁边的表哥还向他解释，有个舅舅去世了。
可惜当时丧服都拖到地上，不知道“去世”是什么意思，现在回想，都明了了。
“他……没见过！”李泳奇的妈妈看了一眼李泳奇，坚定地说，“他那个舅舅走得太早了，老爷子现在都还在。他来我们家的时候孩子还不记事，肯定没印象了。”
杨疯子微微一笑，再说：“猫就让你的那个哥哥领走了。他在那边就一个人……”
“小猫也没了吗？”李泳奇的妈妈迫不及待地问。
“猫是通灵性的，没有非生即死。不过它不会轻易跟那边的人走，领着它走的就是引路人，现在肯定不在。”
事情有了答案，李泳奇家简单地感谢，留下香火钱走了。
回姥娘家的路上，李泳奇的姥娘舒心地说：“折腾来折腾去的事总算有结果了，这几天弄得……”
李泳奇的妈妈也感叹：“不管什么事，问那个姓杨的都能看明白。为什么村里就他一家姓杨？”
“他不是本地的。他和他爹七几年来村里。”
“他是哪里的？”
“哎哟，我也记不清了。他说过吗？村里还真没几个知道的……”
李泳奇一家三人开着车回到了家。车停稳后李泳奇的爸爸打开后座车门，转身接住妈妈，背着上楼。
李泳奇抢在前面，拿着钥匙打开门。回到家第一件事，拿起手机，翻看着最新的动态。
李泳奇的妈妈休息稳定后喊道：“你网课的老师发作业答案了，你对一对！”
“呃……哦！”李泳奇正沉溺手机中无法自拔。
李泳奇的妈妈看着李泳奇何时动弹。
打完一盘对局，李泳奇终于垂下手腕，松了口气。
“快快快，快去！你老师都发答案了！”李泳奇的妈妈紧急催促。
李泳奇抬着僵硬的身体，拐到电脑前。
“我发给你了！”
李泳奇的手机的对话框中蹦出几个文件，他同时翻开纸质讲义。
这是……几天前写的吧……满目空格，还连不成一句话……对答案就算了吧，能抄点就抄点。
李泳奇的爸爸进屋巡查，看出一点异样，皱眉说：“你前面都会吗？后面空这么多……”
“后面不大会……”李泳奇这时也拿起红笔说。
“好好看看人家答案是怎么写的！改完之后还得拍照发给老师检查！上周天就该拍照，事太多没来得及。”
李泳奇忙完这些，准备要长舒一口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