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泳奇一头冲进教室里，他看着周围数了数，他还是到教室的前几名。
教室里没开灯，浓雾里透着薄光，眼前灰灰沉沉没一会儿，他就听见走廊一头呜呜呀呀的大呼小叫直压过来。
同学大军一队都回来了，再过一会儿又要开始早读了。
今天应该上英语早读。李泳奇不知不觉间拿出英语课本，再抬头时周博洋和戴睿哲两人又在讲台上了。
“周博洋年级第八。”李泳奇小心地分析道，“戴睿哲……好像不知道他多少名。”
周博洋潇洒地飞舞着粉笔，戴睿哲弯着腰，紧盯着电脑屏幕，瞄准带着早读名字的课件，整个文件夹都拖了出来。
周博洋啪嗒啪嗒地写完之后，拍打着讲台说道：“大家安静！”
教室里到处一个个地静下了一半。
薛老师难安地闯进后门，皱着眉头专找着几个静不下来的——前排一两个蹦蹦跳跳的转了一圈坐下了，杨欣瑞铺展着试卷，低头不语，李泳奇安静地坐在位子上，连英语书都提前拿出来了，更没得说。
喧闹声像浇了一盆水的干火熄灭了，薛老师更忙得逐个审查——三五个离得近好像有对视，又没说话，那他们在干什么……肯定没在学习！
“课代表都站在讲台上了，怎么还在说话！”薛老师训斥道，“成绩都出了，下午上完课开成绩分析班会，分析一下自己都考得怎么样，入学以来第一次大型考试都考得怎么样！”
同学们又一个个绷起了脸，吸满了凉气却不敢呼出来，鼻子一哽就塞住了，一张嘴又担心吹出点风声引起老师的注意。
薛老师翘起嘴角，抖擞着手指，对着全班的冰冷的后背说道：“我估计啊，这次咱班得有至少一半考得不理想，没有发挥出自己的真实水平。返校的当天晚上，我就能看出来谁能考得怎么样，国庆复习得怎么样，状态保持得怎么样，就决定了你月考发挥得理想不理想。”
同学们听了只能拿出试卷和课本，一遍遍地读着黑板上写的第一条早读任务，准备就绪。
周博洋回头看着黑板宣布道：“全体起立！朗读试卷的作文范文！”
几个勇敢的同学率先张开嘴读出几个单词试试水。
戴睿哲也走下讲台，侧过身带头朗读了起来。
曹宇琮、杨欣瑞和苗可心最早站了起来铮铮读声撑起屋檐。
“咱班几个人啊？”周博洋扯大了嗓门问道，“就这几个同学吗？”
同学们一个接一个站起来，留一只眼看着试卷而另一只眼却在向外张望着成绩单，希望在这最不安的时候，有幸能看一眼自己的位置。
漫漫的观望无果，同学们也就接受了事实，一个跟着一个张开嘴读了起来，教室里充满了来回激荡的书声。
安老师挺胸抬头迈进教室，架着胳膊，皱起眉头，观察着每一个同学的神态，似乎要听出每一个同学的嘴里到底在读些什么。
观察了一会，安老师拍拍手，说道：“咱们早读刚开始没一会，我就看着有些同学就站不住了，是吧！咱们国庆放完假了，是吧，月考也考完了，就把心收回来，接下来还有期中考试，咱们考得不是很理想的同学再加把劲，争取在下一次考试发挥出自己的实力。早读任务就按照课代表在黑板上写的往下进行，咱们课代表的英语成绩，我看了，都非常优秀，是吧，给咱们做了一个很好的榜样！好，继续早读！”
不知何处传出了三两声抽泣，接着教室里又响起了充实的读书声。
同学们昏天黑地地辗转在书卷中，直到分针指向半点，讲台一边传出一声嘹亮的命令道：“现在默写考试范文，十分钟以后收！”
同学们坠到椅子上，慌乱中掏出意料之外的默写本，忘却了刚开始早读时的紧张和胆怯，左右闲聊一两句，笑谈三四声。
“不要说话！”周博洋又警告道。
同学们只敢俯下身子一字一句地写。
周博洋和戴睿哲也回到座位上，照常默写。
过了五六分钟，周博洋又站了起来，说道：“一会快下课每一列……”
同学们纷纷倒吸凉气，私下议论道：“他怎么写这么快……年级第八啊……什么？谁年级第八……咱班第几……”
“安静！”周博洋又严肃道。
周博洋整顿纪律的呼喊声也吸引来了薛老师。
“每一列最后一个同学从后往前收默写本，把没交的名字记下来！”
薛老师静静点头默许着，从背后拿出一张方方正正的表格，说道：“我把成绩贴在墙上，下课就能来看！”
同学们一双双焦灼的目光甩到后墙。
薛老师被炙烤得干热，连忙闪到一边，说道：“咱们班两位英语课代表的成绩都非常优秀！周博洋考了年级第八，戴睿哲考了……年级一百四十六！”
班里便四处传出隐隐呼叹，手里的笔也慢了下来，同学们左看右看，看向了周博洋，边角上各处几人看向戴睿哲。
薛老师语意未尽，周博洋斩决喊道：“收！”
“哗哗”几摞清一色的作业本整齐地躺在讲台上，被压在周博洋手下，戴睿哲身前。
下课铃恰好响了，同学们爆发着冲锋的劲头，冲到墙上的名单前，一一点数着自己的名字。
李泳奇一回头，人尾已经排到了自己身边，他高望一眼，也没有看见墙上的纸时粉红色的还是白色的。
左一言右一语，李泳奇在座位上根本听不清一句话。他不安地提着水杯，回头看见赵书伟和刘林峻牵着伴，贴着墙，被吞进最外围，一点一点向着中心的名单挺进。
李泳奇不等这一时半会，上前拉出赵书伟的手，说道：“走，去上厕所！”
赵书伟衣服上还抓着刘林峻的手，摆摆手说道：“你先去吧，我还得看成绩！”
“我知道你成绩！二百多名！”
“真的吗？”赵书伟一闪到李泳奇的另一边，抓着李泳奇的胳膊问道，“你看了？”
“对啊！”李泳奇满脸自信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