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就更没用了,养她那么多年,一点用处都没有。干农活挣得粮食根本不够我吃,更别说供我爹喝酒,不卖她卖谁。”
“至于我爹他更该死!”
“我谋划了一切,给家里攒了一大笔钱。
只要他不再烂赌,这笔钱足够我们父子俩吃吃喝喝、安安稳稳的度日。
可他死性不改,不光输光家里所有的钱,甚至还欠了赌场一大笔钱,哈哈--哈哈哈~”
路大力笑的癫狂,眼里不值钱的泪珠汇聚,他像是怕人看出自己的软弱,不等泪珠掉落,伸手一抹二净。
“这一切我都忍了,可他灭绝人性丝毫不顾及我们的父子之情,居然私下联系人贩子想故技重施,把我卖了还债!”
“可惜他千算万算没藏住事,一壶酒喝的不知天地为何物,酒后吐真言啊!
那一刻我心里最后一丝亲情也破灭了,我可不是我姐那个傻子,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既然他想让我去死,那不如他先去死吧!”
村长我这胸口,气的结结巴巴道:“所、所以你爹的死不是意外。”
“呵~当然不是意外。是我趁他醉的不省人事的时候,亲自背着他一点一点在雪地里腾挪,走了很久很久精挑细选的死法。
为了不让你们起疑,我还特意把家里喝剩的酒瓶带上,放在他边上精心布置了一番,让你们一看就认准他是喝醉了跌倒在雪地里活活冻死的。”
一个十岁的孩子能如此平静又残忍的说出他做的种种恶事,联想卖姐时他才8岁,弑父时才10岁,众人忍不住全身哆嗦阵阵后怕。
“这就是你泯灭人性弑父卖姐的理由?”沈清清不敢置信的反问。
“只要我成年就能脱离这个家,逃离这个恶人,就差一点点、一点点-------”
“他们只管生不管养,没能力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
“我只是想活下去,想吃饱饭,想跟别人一样读书,想过人上人的日子,我有什么错?”
路大力此刻满心满眼都是怨天尤人,那癫狂的样子让夏小飞不禁有些忌惮,将家人紧紧护在身后。
村长脸色灰白,除了想不通一个孩子为何会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地步。心里不仅替路大力担忧,同时也为整个村的村民未来的名声担忧。
他们踏实努力了一辈子,最终的名声却毁在一个孩子手里,他都不敢相信要多少年才能平息这段风浪。
沈清清透过路大力,看到了如今教育的不足,穷苦百姓不能只追求温饱果腹。
脑海里不由联想起明代·朱载堉《不足歌》:
终日奔波只为饥,方才一饱便思衣。
衣食两般皆俱足,又思娇娥美貌妻。
娶得美妻生下子,恨无田地少根基。
良田置的多广阔,出门又嫌少马骑。
槽头扣了骡和马,恐无官职被人欺。
七品县官还嫌小,又想朝中挂紫衣。
一品当朝为宰相,还想山河夺帝基。
心满意足为天子,又想长生不老期。
一旦求得长生药,再跟上帝论高低。
不知不足不知足,人生人生奈若何?
若要世人心满足,除非南柯一梦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