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盎然找到方令的时候，他正蹲在洛河前，像一个无家可归的人。
“你怎么回事？”
河面上只有方令一个人的倒影，他又转头看了看。
漆黑的人面在白日里更明显，他转回头。
乌黑人影戳了戳他的储物袋，“差点忘了你是穷鬼，不是让你去道容学院混住吗？”
“……”
“怎么？你被赶出来了？赤朱长老不认旧情了？”
方令捏住锤子，忍无可忍，“你到底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我说了，我是百晓生，知尽天下事。”
方令憋红了脸，“你说只要我去道容学院就能得到消息！”
木盎然有些意外，问他，“陆燕灵还在道容学院吗？她若是不在，你就去找赤朱长老未来的弟子，她若是在了，你就在道容学院多白吃白住，她离开了线索也就出现了。”
它有理有据，方令不禁重燃希望，好一会儿瓮声瓮气道，“你最好别再骗我！”
方令回到了道容学院，报信的弟子都纳闷，“你这……”
方令回避目光。
“我明白了！你稍等！我这就去转告赤朱长老！”
赤朱长老重新迎进方令。
木盎然跟在方令身边，以另类的角度去观察道容学院。
他很快打听到了陆燕灵已经回玄法宗了。
“那你就去找赤朱长老未来的弟子。”她笃定道，“你会得到意外收获的。”
方令有些茫然，英气有力量的脸上看上去傻傻的，“我怎么知道他未来的弟子是谁？”
彼时乌黑人影横躺在躺椅上，手指分化出来，朝他摇了摇，“你不明白，学院没有秘密，到处都是流言蜚语，只要你有心，你就能打听到。”
可惜方令实在不善言辞，他以为自己去人多的地方傻傻的听着就好了。
显然，并没有人会搭理他，反而学院传出他的故事。
说赤朱长老来了个破落户亲戚，每天跟个变态一样站在角落里偷窥人。
甚至连被偷窥的人都能有理有据猜测。
“肯定是杨芊芊，谁不喜欢杨芊芊的模样？”
这让方令憋红了脸，什么话也没说就逃离了人群，
“你这样不行，要不你直接问赤朱长老？”
方令住在赤朱长老的院子，但是他很少见到赤朱长老，他总是很忙，好几个丹师围着一个丹炉，上次赤朱长老也是抽时间去见他。
方令根本不敢。
乌黑人影又说，“那你去找杨芊芊，她会告诉你的。”
方令有些茫然，半响才挤出一句话，“她肯定以为我是变态。”
乌黑人影却笃定道，“不会的。你恐怕忘记自己是个金丹修士了，有时候太过接地气会让人忽视这一点，但是有些聪明人永远不会轻易得罪任何一个有前途的人。”
方令还在犹豫。
一旦接触这个器修，就会发现他不好相处的表面完全是假的。
乌黑人影轻轻道，“看来，你对探究真相的心也没有那么强烈。”
这让方令不再犹豫，这次直接穿过人群，去找了传说中的杨芊芊。
杨芊芊是个很善良的女修，长得漂亮，五官精致，神情总是柔柔的，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她穿着一身白裙立在万容池旁，包容的看着方令，“这位前辈，你找晚辈有什么事呢？”
方令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呢？如果我能帮得上的话，那真是莫大的荣幸。”
这让一直被编排的方令有些愣，好一会儿道，“你知道赤朱长老未来的弟子是谁吗？”
杨芊芊想了一下，“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万长山前辈。”
“万长山……他在哪儿！”
杨芊芊道，“万前辈原先是道容学院的弟子，天赋极好，却喜爱炼丹，为此拒绝了好多宗门的邀请，留在道容学院。”
“听说赤朱长老很看好他，万前辈一晋升筑基就和赤朱长老住在一起，只等他这次开炉，赤朱长老就会收他为徒。”
方令瞳孔微微放大。
他想起来了，赤朱长老身边有很多丹师，但是筑基的只有一个，他一直以为那是赤朱长老的学徒。
那个百晓生是否知道这件事？
明明近在眼前，它却还让他猜，看他被它一句话甩得团团转。
方令倒是没想那么多。
他随即想到的是真有其人，那么百晓生的话他能够更相信一点。
方令不善言辞，但是他郑重谢过杨芊芊。
他的风评那么不好，杨芊芊还是对待他和对待旁人没有区别。
这让方令不相信百晓生口中评价的她。
他觉得能不顾流言蜚语，不带偏见看人的人，绝不是一个不能相处的人。
方令拿出早年练出的法器，“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足够你用到筑基期。”他默了默，“你要是嫌弃，不管是扔了还是卖了都没关系。”
杨芊芊似乎有些错愕，随即扬起笑容，对他道谢，说自己会好好珍惜。
方令锁定了人，那个自称百晓生的家伙还有些可恶，“啧啧啧，你不会也被她蒙蔽了吧？”
方令不理会她，在某一天透过没关上的门看见屋里的万长山。
丹炉很热，整个屋子散发着温度，像是火炉一样向外面散发着温度，方令却习以为常。
彼时万长山就专心致志的围着丹炉，神情极为专心致志，不管是赤朱长老还是学徒，都无法勾走他的注意力。
这幅心无旁骛的样子让方令微愣。
百晓生又飘了过来，“不赶紧进去问他吗？毕竟真相就离你这么近。”
方令沉默回到屋中，“他在炼丹。”
“那又怎样？比得过你心中的仇恨吗？”
方令打断它，不容置疑道，“炼丹是不能打扰的。”
他显然是从他的友人那里知道的。
一面是自己友人的死因，一面是正在炼丹的陌生人，方令中和了。
忍耐着厚脸皮的风险，方令硬生生在院子里等着，哪里也不去。
终于，万长山开炉了。
开炉那天，望知大陆被引起骚动。
只因丹药引来雷劫了。
万长山不过筑基，就炼出天品丹药，震惊整座望知大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