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陈星吐出一口血。
他刚从昏迷中醒来，还有些茫然之际，就被带到望天宗的水牢之中。
牢里的人穿着一袭熟悉的衣衫，脸上的神情是熟悉至极的，让人亲近的。
可是那眼有三只，嘴有两张，两张同样亲和弧度的嘴巴带给人的并不是加倍亲和。
“陈星，我是你的芊芊姐啊。”牢里的那个人有着让陈星熟悉至极的声音。
陈星不住摇头，“你不是芊芊姐，芊芊姐不是你这样的……”
“杨芊芊”的笑容猛的落下，冷冰冰道，“是啊，若是不把你们这些男人做成标本，所有感激和爱意都会变的。你们男人只有做成标本的时候，爱意才会永远永恒。”
陈星不敢相信，心里的最后一丝侥幸也消失了。
就在刚刚，言语可以随意更改杨芊芊的相貌。
“你应该有两只眼睛。”旁边看守牢笼的人冷冰冰道。
下一秒果然，“杨芊芊”又变成两只眼睛，只因为别人打心眼里觉得她应该有两只眼睛。
陈星几乎有些站不住了，喃喃道，“可是……可是是你把求生的机会让给我，就算是精怪那又如何呢？”
“精怪的心思不似人类，为了取乐她可以做出任何事情。”
相比起陈星，谢必直接冷冰冰道，“你自己想想，她把去木灵岛的机会让给你，你在木灵岛又有什么好下场。”
陈星恍惚极了。
他无法像谢必一样，明明谢必之前也极为喜欢杨芊芊，可是因为杨芊芊是精怪，他就能直接收回所有倾注的情绪，变成完全敌对的人。
“芊芊姐……”
陈星不敢相信。
杨芊芊忽而抬起眼眸，安静而哀伤的看着陈星。
“大人，你终将会重返望知大陆。”
杨芊芊的话说出口，谢必看陈星的目光有些不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陈星下意识想起梦魇中美艳女人的身影，又想起自己在梦魇中的所见所闻。
忽而他有些恍神。
谢必忽然开口道，“陈星！不要被精怪蛊惑！”
他厌恶提醒道，“精怪没有人性！”
杨芊芊更哀伤了，柔柔叫唤，“师兄对待非我族类的妖兽也有仁慈之心，为何不能予我一点呢？我并没有对你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不是吗？”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妖兽是一条条性命，你却未必是活物，只不过是至恶之人的一抹执念罢了！”
杨芊芊渐渐安静下来。
此时谢必忽然发现，杨芊芊又恢复了一张嘴，面容和以往见到的一模一样，仍然是那样天真又美好。
看守杨芊芊的人说道，“师叔莫要被这妖怪的言语带跑了！你只要顺着她的话回忆往昔，便是承认她是杨芊芊！”
谢必闻言，有些懊恼。
这次他不顾陈星想法，急匆匆的带他走了，身后被抛下的水牢传来看守牢笼的人重复的声音。
“你不是杨芊芊。这世上没有杨芊芊。你应该有三只眼睛两只嘴……人不会有三只眼睛两只嘴，你知道你是什么东西……”
声音渐渐远去，谢必带着陈星离开这个地方。
行至一半，陈星便被虞兰拦住了。
“你看完了，死心了吗？”
陈星有些恍惚，看样子根本不是能够沟通的样子。
虞兰接到谢必的眼神。
谢必的眼底深处是警惕和狐疑，却不是冲着虞兰，而是冲着……陈星。
虞兰凤眸垂下，任凭谢必带着陈星走了。
凤眸余光触及一片黑色，虞兰闭了闭眼睛，转过身去，着实有些无言，好一会儿才道，“你也太大摇大摆了，整座望天宗都被你的大放厥词得罪了。”
“百晓生无所畏惧。”
这种听着惹人生厌的话，却让虞兰目光复杂的看了她一眼。
虞兰没有对此事说什么，而是道，“世上有杨芊……”
“嘘，她可不是杨芊芊。”
虞兰换了种说法，“世上有那种精怪，闻所未闻，陈星是否也是另一种精怪，和那个精怪同出本源？否则她为什么要蛊惑陈星，花费精力放在他身上，更像是……蛊惑。”
百晓生却摇了摇头，“你不是曾经跟过陈星一段时间吗？你不知道他的故乡在哪儿吗？”
虞兰沉默了一下。
“你不知道？噢，陈星的出生地在村子里，八岁那年还被叫嚣着要火烧妖怪呢。可惜正好妖兽入侵，吃了整座村子里的人，他便逃了出来，之后就遇到她了。”
“……你知道得倒多。”
“所以呢，你在陈星的梦魇里看到了什么？”
虞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奢靡的宅院和美艳的女人。”
“里面的人怎么叫陈星的？”
“……天煞孤星和大……狗蛋……”
“或许你有空该问问陈星小时候别人是怎么叫他的。”
“……天煞孤星的命格万中无一，你是说，梦魇里的一切不是陈星所经历的，而是另一个天煞孤星？”
木盎然想了一会儿，有些诧异的问道，“梦魇里没有被大狗蛋亲手杀死的人吗？”
“……有。”
百晓生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所以啊，这其中为什么有这样的差别？还是你认为陈星手上真的染了这么多鲜血？”
“……”
良久，虞兰才道，“梦魇的真正主人，是那个一直被杨……她叫做大人的人，那个人，也是一个天煞孤星命格。”
她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也是那个迷鲟背后的人。”
百晓生竟然打了个响指，跳脱得要命，“对了！谢谢你帮我得知梦魇里的一切！这下算两清了！你不欠我灵石了！”
虞兰的脸色很难看，“你让我去做一件你本来就知道的事情来抵消灵石？”
“有什么问题吗？”
瞧见百晓生日渐让人觉得咬牙的行为举止，虞兰不由不顶着她了然的视线道，“你是在施舍我吗？”
“什么？”百晓生又明知故问。
“你是觉得我还不起那些灵石，故意让我做一些你本来就知道的事情吗？”
木盎然笑了，“你不是替我将陈星带出梦魇了吗？这已经是很大的忙了，至于其他的……”
虞兰面前的乌黑人影笑问道，“如果实在愧疚不安的话，你就去帮我了解那个拥有天煞孤星命格的大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吧？”
“……”
虞兰咬牙。
百晓生果然从不做亏本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