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姬月已经被成功抓住,但工厂的崩溃却已无法挽回。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办法让她停止这一切疯狂的行为。
然而,此时此刻的姬月却如同之前的混沌一般,对几人的呼喊和劝解完全无动于衷。
她的目光紧紧锁定在杨少川身上,仿佛他才是这混乱局面的始作俑者。
“你这家伙果然不是黑魂……”姬月突然说出的这句话,就像是一道晴天霹雳,这句话无疑是她对杨少川身份的直接揭露,将他一直以来试图掩盖的真相彻底揭开。
而此时的现场,除了蒲白和主持者之外,再无他人。
杨少川迅速扫视了一下周围的两人,发现他们根本无暇顾及姬月所说的话。
他们正全力以赴地试图关闭电源,以阻止那些失控的机械设备继续互相攻击并引发更多的故障。
面对这一局面,杨少川深知自己肩负着重大的责任,尤其是那个被解放的魂体核心,如今只能交给他来处理了。
“是与不是,现在都已经不再重要了。”杨少川深吸一口气,冷静地说道,同时从怀中掏出了光刃,“我不知道这个光刃是否能够将你彻底杀死……但可以肯定的是,一旦被它沾上,你肯定会感到非常难受……”
姬月则是冷冷地看向他,手臂被吞噬的疼痛此时仍旧感受得清楚,而且自己的面貌也已经暴露,将会遭受他们疯狂的追杀。
“第一个选择,将这里暴乱的情况解决掉,我可以让你待在我身边,继续以辅助的身份生活着……”
“第二个选择,我会让她将你身躯扯碎,投入设备当中,制造成人造人……”
“人造人……你真狠啊!”姬月听到这句话后,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的面部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着,仿佛遭受了威胁一般。
如果她真的被改造成人造人,那岂不是意味着她将完全失去自由,成为别人的傀儡?
毕竟除了主脑和核心之外,她的身体其他部分都将被替换掉,这样一来,她就如同一个被操控的玩偶,只能任人摆布,毫无反抗之力。
姬月绝对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命运,她可不想成为一个有思想的傀儡,永远被他人控制。
然而,如今她已经被阿芳抓住,这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在此之前,她从未想过自己会被抓住,即使是面对杨少川使用那金色的东西时,虽然她确实感到有些惊讶,但这还不足以让她改变自己的想法。
因为她心中早已有了应对之法,她有信心能够抵消那种金色物质所带来的伤害。
“现在就算想要阻止,也已经太晚了,根本没有办法完全解决这个问题。”姬月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开口说道,她的声音也不像刚才那样充满愤怒和怨恨,而是显得有些无奈和无力。
杨少川听了她的话,并没有立刻回应,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才点点头,说道:“只要能让现状不再继续恶化,不再变得更加严峻,那就足够了。”
杨少川心里很清楚,有些事情一旦发生,就如同时间的流逝一样,是无法逆转的。
他并不奢求能够完全恢复到原来的状态,只希望能够尽量减少损失,让情况不至于变得更糟。
所以,尽管他同意了姬月的说法,但他并没有让阿芳松开对她的束缚,因为他还不能完全信任姬月。
她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到这时候他都不肯让这个女人离开,可见是对她的防范有多深,姬月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让杨少川从之前就对她那么谨慎。
此时流水线上的机械臂正在旋转挥舞着,蒲白拔掉电源,又重新插上,都无法改变它的行动。
主持者想到只有最后一招了,这招用了,恐怕工厂要重新寻找一个自愿接替魂体让工厂运转的人了,虽然很难,但……
“如果你这么做了,我就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她来到魂体核心的位置阻止了主持者,主持者见她过来愣了愣,随即看向杨少川,杨少川冲他点了点头。
“你打算做什么?”主持者问。
姬月没有回应他,将手伸入核心的部分,那里有个巨大心脏,仿佛曾经的身体是个巨人一般。
“这颗心脏居然被喂养地如此巨大了……”姬月说着按在心脏之上,然后缓缓开始发光,心脏开始抖动了起来,上面原本的黑色血管正在缓缓收缩,从那些机器上面伸了回来。
接着工厂里所有的设备机器都停止了运转,并且以光速的形式开始腐朽,生锈,彻底成了不能动的废旧机器,不再发生骚乱。
而代价确实是巨大的。
工厂核心生产单元严重过载,那条将灵魂能量提纯、灌注的流水线彻底熔毁,如同一条被撕断的脐带,残骸兀自闪烁着不祥的电弧。空气中弥漫着臭氧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精神层面的焦糊味。
此时心脏仍旧在跳动,但上面的血管犹如触手一般,想要找什么东西附在上面。
姬月回头对杨少川说:“处理好了……让她离开吧。”
“不,并没有处理好……”杨少川摇头。
“……你这家伙,果然阴险,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
“至少让它重新连接吧?”杨少川指着那些还在蠕动的触手,“难不成你想待在这里成为第二个核心?”
姬月无语:“我已经告诉过你了,这是不可逆的……”
“生产线……完全瘫痪了。”望着这一切,蒲白检测着受损情况,声音沉重,“备用单元无法启动核心灌注程序。领主,我们没有新的‘灵魂电池’了。”
这意味着,[修罗道]的机器人将无法再生产。现有的机器人会随着时间磨损、损坏、最终数量不断减少,却得不到任何补充。
这个庞大的机械文明迎来了它的末日起点——不是轰轰烈烈的爆炸,而是缓慢的、无可挽回的熵增死亡。
“修复的可能性?”杨少川问,尽管心中已有答案。
“零。”蒲白的回答斩钉截铁,“关键部件的技术和能量源……我们一无所知。这条流水线,更像是‘被赐予’的,而不是我们自行建造的。”
几人陷入了的沉默。主持者忽然想到,唯一的希望,似乎指向了传说中一切的起源——那个最初自愿将意识上传,与[修罗道]核心融合的女人造人——诺奥。
于是他将这件事告知杨少川:
“据说她不仅是第一个成功案例,更成为了系统本身的一部分,知晓所有的秘密,包括可能替代“工厂”的真正生命之源。
但她在哪里?如何接触?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个名字:杰诺。最早的参与这些的“处理者”之一,负责与诺奥初期意识对接的技术官,一个早已被历史遗忘的名字,档案显示他已经是退休机器人。”
“……所以,就是这样。”
杨少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松的笑容,他心里很清楚,无论如何,最终还是需要去接触那些东西。
毕竟,别人可能无法找到它们的踪迹,但他却对它们的所在位置了如指掌。
主持者的话语还在继续,他的声音严肃而低沉:“但更关键的是,我们绝对不能以人类的身份去与它们接触。”
他顿了一下,似乎在强调这个观点的重要性:“否则,这将会对它们的核心系统造成严重的影响,甚至可能导致处理器崩溃。”
杨少川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他知道,这些东西的存在对于整个系统来说至关重要,任何一点小小的失误都可能引发灾难性的后果。
“不过,我倒是知道它曾经休眠的地方。”杨少川突然插话道,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自信。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主持者便打断了他:“但是,问题就出在这里。那个休眠舱,位于‘彼岸回廊’的最深处,而那是一片绝对禁止机器人踏入的区域。”
杨少川的眉头微微一皱,他对“彼岸回廊”这个地方略有耳闻,那是早期实验留下的伤痕之地,充满了对人类来说致命的、对机器人而言却会引发逻辑混乱的异常能量场。
更重要的是,那是[修罗道]建立之初就立下的最原始、最不可动摇的铁律:机器人与人类,绝不可相见。这条规则被深深地刻印在每一个机器人的基础协议的最底层,成为了一种近乎本能的禁忌。
“我们派遣一队精锐工程机器人,强行突破回廊屏障……”蒲白提议,但就连他自己都知道这行不通。任何机器人靠近那片区域,基础协议就会产生强烈冲突,导致系统宕机甚至崩溃。
“这点不用担心……”杨少川摇摇头,对方如果会崩溃,早就崩溃了,怕是自己已经写了什么程序在体内。
在二人焦急想办法的时候,杨少川却表现得风轻云淡,就连姬月也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还有什么主意。
“难不成领主你想用你的……通道自己过去?”
“绝对不可!”
主持者的反应前所未有的激烈。他的身躯猛地向前一步,破碎的光学镜头爆发出锐利的光芒,甚至暂时压过了身体的损伤警告。
“领主黑魂!你可知这条规则为何存在?”主持者的声音不再是平日的沉稳,而是带着一种近乎恐惧的严厉,“那并非简单的物理隔离!那是两个物种在经历‘大撕裂’悲剧后,能维持脆弱平衡的最后底线!是机器人恐惧我们、我们亦无法完全理解机器人的鸿沟!一旦打破,引发的可能不是交流,而是新一轮的认知崩溃和战争!诺奥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意外,一个不应被复制的特例!”
“可是你没注意到,我们之前已经让那些机器人跟我们有所接触和见面了。”杨少川淡淡地说着,让几人不由地回想起之前他们被杨少川救了之后抵达的地方,那里几乎全都是机器人和人偶,他们顿时愣住了。
“但它们并不知道我们是人类。”蒲白这时候也明白了他们说的,心里有些担忧,但还是抱着侥幸心理。
“……理论上来讲不需要它们理解,只是……”主持者说着也没有先前那么激动了,他也想到了问题所在,既然如此,那些机器人为何没有崩溃?
“这道铁律……之前有人来到这里调查过吗?”杨少川对主持者问。
主持者沉思着,许久都没有答案,只是摇了摇头。
这点确实无法去证明,因为证明的方式无非就是和机器人碰面,但这样就会发生灾难。
于是这也成了薛定谔的猫,不去确定,就无法得知是否启动执行,去确定了,就会破坏规则,导致崩溃,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写如何从外部确定的程序。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却清晰:“而且我不是在请求批准。作为领主,我决定承担打破规则的一切后果,杰诺那边我自己过去……根本不需要那么麻烦。”
“?”
“因为我认识它。”杨少川说道,“就这样决定了。”
说完他已经打开了金圈,然后消失在原地。
此时阿芳还缠绕在姬月身上,见杨少川就这么走了,不由地愣住。
我还没走呢!我咋办啊?
蒲白和主持者面面相觑,他就这么过去了?他说他认识那个机器人是什么意思?
只有姬月不着痕迹地轻笑一声,当时在[中心]会堂,她就注意到了那点,本以为会是错觉,没想到……
她开始猜想杨少川究竟是什么人,如何进来的,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假冒黑魂的……
主持者也在这时候思考跟她类似的问题,猜测杨少川究竟什么身份。
仔细想想答案却无从得知,而且在今天过后,又要有一段时间不会再有会议了,倒不是会堂需要重建,之前也有过破坏,重建很快的,关键是现在[修罗道]重新发展的问题。
没多时金圈再次浮现,几人又打起精神来,杨少川从里面出来,手里拿着显示屏,见几人呆呆发愣,于是说:“你们在这等着好了,我知道诺奥核心在哪里了,另外……”
“在我进入核心之间寻找诺奥之前,[修罗道]的日常管理由蒲白全权负责。主持者,请你辅佐他,并用你的智慧稳住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