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走一步看十步,每一步都在他的算计之中,他既想要得到这狱亭司,又想得到霞族,这吃相未免也太丑陋了些。”
楚霁雪愤愤不平的咒骂了一句。
“或许,裴寂并非是失踪而失去了狱亭司。”
楚霁雪联想到此处觉得不能再耽搁了,她得去一趟狱亭司,可自己人生地不熟,又是一个外人,如何去往那阴森恐怖之处?
“你若想去,我带你去。”
面对楚霁雪的迷惑不解,他则坦然笑道,“不瞒你说,我有一个老友已经被囚禁于狱亭司中十年了。”
郑国公的老友,囚禁在狱亭司里?
楚霁雪有些不明所以,毕竟这郑国公可是一国功臣,他的老友怎么说也不可能是一个囚犯。
“别吃惊了,你怕是不知道吧,我早年还曾当过山匪。”
楚霁雪再一次被吓到,看他一身正义凛然,怎么都不可能跟那穷凶极恶的山匪联系在一起。
“只不过我并非是那种打家劫舍的山匪,灾荒年代,为了生存我不得以落草为寇,在有了自己的队伍之后,我便开始劫富济贫,后来想着不能如此下去,面对朝廷的招安,我便没有拒绝,慢慢的从一个小兵做起,才有了今时今日的身份。”
他似乎害怕楚霁雪误会自己,便跟她解释了一番,楚霁雪讪讪的笑了笑。
“原来如此,我就说你怎么可能是那种草菅人命的贼匪。”
“所以说看人不能看表面,人活一世,这一生的经历何其丰富多彩,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待会儿你去见了我那个老友,也不必跟他客气。”
郑国公提前给她打了声招呼,这倒让楚霁雪更加好奇,此人到底是谁竟能够让郑国公纡尊降贵的前去天牢里看望他,还亲切的称他为好友?
“那我是否要带什么东西,他喜欢什么?”
初次见面,楚霁雪总不能空手上门,即便他是去往天牢。
郑国公偏头想了想,“倒也不用刻意带什么,他这人有些怕生,不喜见来客,不过你们若是投缘,那便什么也不存在了,你就带两坛酒过去,保准他对你喜笑颜开。”
楚霁雪稍稍松了口气,立马让春菊去往了当地最好的酒楼带了两坛陈年佳酿。
这狱亭司中关押的都是重刑犯,楚霁雪一进去,便感觉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尤其是面对那些囚犯的叫嚣挑衅,她更是不敢看他们。
郑国公再来到这里后,只是跟守将说了一声,他们便领着他来到了地牢中。
“国公爷许久不来,那位成日都在念叨着您,您下次若是再来不必带这些东西,能为国公爷办事那是小的们的福气。”
守将们对郑国公很是恭敬有礼,这便如楚霁雪当初所料,郑国公忠肝义胆,为国为民,一生战功赫赫,绝对是武将们的楷模,能够跟他说上一句话,都足以让那群武将们激动上一阵子。
“你们不必如此,你们接二连三的为我破例,我都是看在眼里,心里感激,不过就是带了一些酒菜而已,你们自去吃吧。”
郑国公态度谦和,完全没有一点架子,让那群守将更是敬佩无比。
得了国公爷的话,他们也没有再跟着,反正他也不是头一次来了,他自然晓得路。
楚霁雪则跟在国公爷身后来到了最里面的一间牢房,不同于其它牢房的脏乱差,这间牢房竟是异常的整洁干净,不仅有桌椅还有床,甚至还有可以防蚊的床罩。
哪里是她印象中昏暗潮湿的地牢?
若是不知道,还以为是寻常人家的屋子。
而在角落还坐着一人,听到脚步声后,他突然就激动的跳了起来。
“你这老匹夫,这么久不来看我,我还以为你已经驾鹤西去了呢。”
此人也到了耄耋之年,看着倒是比郑国公大不了多少,他面容整洁,头发也被梳理的一丝不苟,穿着一身长衫,身上也没有那种臭味,看着倒不像是来这里坐牢的。
而对方显然也看到了楚霁雪,四目相对间,他顿时有些尴尬,立马轻咳一声站直了身子,傲娇的冲着郑国公挤眉弄眼。
“这怎么还带了个小姑娘过来,你怎么不早点说,我刚才那样是不是像个窜天猴?”
两人虽然是秘密谈话,但春菊却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甚至还在为楚霁雪翻译讲解。
“这窜天猴就是……”
“我知道。”
楚霁雪打断了她,春菊则再也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你说哪有人这么比喻自己的?”
她这一笑,对方的脸顿时就黑了,眼眸微微眯起,一股阴沉的煞气猛然荡开来,直接把她吓了一跳。
在那一瞬间,她突然然感觉全身阴寒冰凉,动弹不了了。
这怎么可能?她自问自己的实力也不弱,可方才对方只是一个眼神,她便被死死压制了。
这个老头有古怪,她不在笑了,反倒是谨慎的盯着他。
老头子同样察觉到了她的眼神,也盯上了她。
这两个人大眼看小眼,气氛逐渐变得尴尬诡异了起来。
楚霁雪自然也察觉到了,他小心翼翼的朝着郑国公使了个眼色,郑国公反应过来,懊恼的锤了他一拳。
“你这是在干什么?恃强凌弱吗?”
那老头被郑国公一记重拳打得有些委屈,傲娇的嘟起嘴来,愤懑不已的瞪了他一眼。
“这好歹有外人在,你也给我留个面子,如今怎么想起来找我了,还带了两个拖油瓶过来。”
楚霁雪被他一句话给噎住,尴尬的咳嗽两声。
这人说话都这么不着调的吗?拖油瓶他求他办什么事儿了。
“你们别管他,他就是这副德性,他叫沈卿尘,是个老顽童,早年是跟着我一起行军打仗的副将。”
郑国公看着两人尴尬至极的脸色,便不情不愿地解释了一番。
既然是副将,按照他们当年的功勋怎么说,现在也该是衣锦还乡了,怎么还住在这么一个破败的地方?
“副将?为何要住在这牢里?”
春菊争着懵懂无知的双眼,好奇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