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兵士扬起了手中的刀，然后狠狠砍下，然而李季却没有夺走他们的生命，只是打断他们的手脚，捅瞎他们的双眼，让他们再无战斗之力。
这似乎是一种很仁慈的方式，但陈无疾却清楚李季如此做法和仁慈没有什么关系。
人类进化了几千万年，虽然比不上犀牛大象这些皮糙肉厚的大型动物，但自身的防护能力也是不弱的。
一言以蔽之，杀一个人是需要付出很大力气的。
李季怎么说当年也是战场上待过的人，自然清楚这一点。所以他才会选择一种相对省力的方式来结束战斗。
这些兵士是死是活，是终生残疾，还是不久便会伤愈，都不在李季的范围之内，他唯一的目标就是让自己活下去。
李季转身抬手，打断一个又一个兵士的手脚，踢中一个又一个兵士的胸膛，宛如降临人间的死神。
陈无疾看着这一幕，眯起了双眼。什么人会迫切地希望活下去？濒死之人？什么人会迫切地节省自己的体力？无力之人？
此时此刻，他知道李季已经在力竭的边缘了。
过万的战刀面前，肾上腺素真得起不了决定性的作用。陈无疾清楚，若不是李季心中还有着那一份生的渴望，恐怕他早就扔下屠刀，束手待毙了。
又一个兵士冲到了李季的身前，李季刀尖轻扫，速度极快地斩断了兵士的右臂。兵士伤口处顿时血流如注，他整个人倒在地上大声喊叫着，呻吟着。
又一个兵士冲到自己面前，李季正打算如法炮制，却感觉后背处一凉。一种名叫疼痛的感觉瞬间传到他的脑中，他反手一刀，收割了偷袭之人的生命。然而，他却微微皱眉，天下初定之后，自己似乎就没有受过伤。转眼已近二十年，自己竟然被一名小兵砍伤！
李季不仅因为这件事感到屈辱，更有些惊慌恐惧！他早就感到了自己的力量在逐渐流逝，自己的感官不再敏锐，自己的速度不再飞快。背后挨的那一刀就是最好的证明。
有了第一刀，就有第二刀，第三刀，第无数刀，李季的心渐渐冷了下去，刀锋一转，瞬间划破三个兵士的胸膛。
陈无疾依旧站在城楼上，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切。他不禁暗想，如果面对过万军刀的不是李季，而是自己，恐怕自己早就灰飞烟灭，被看成一堆肉泥了。
陈无疾来到洛京之后，没少出入皇宫，胡太后都没有要了他的小命，足以让他庆幸不已。
同时，他也后怕不已。
陈无疾心中清楚，越国占地不广，境内更满是高山，农业不旺，商业不达，国力并不强盛。越国之兵，也只能对付对付山贼，面对大肇朝廷的正规军，他们并不比小脚老太太强上多少。所以胡太后才敢对李季扬起屠刀。若山北也是如此这般，恐怕自己也早就人头落地了。
“万人挥刀，陈侯爷依旧面不改色，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胡太后忽然赞叹道。
陈无疾没有顺着这句话继续说下去，无论胡太后是真心夸赞，还是出于礼貌顺手恭维，陈无疾都不在乎。他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李季，连看都没有看胡太后一眼，不过他的口中却说着话。
“为什么？”陈无疾问道。
“什么为什么？”胡太后反问。
“不要装蒜！”陈无疾很不客气地回嘴。
对当朝太后如此说话，已经犯下了大不敬之罪，但陈无疾却是根本不在意。
听到陈无疾如此严厉的话，胡太后先是一怔，然后竟然笑了起来。从小到大，很少有人敢对她如此不客气，登上皇后位后更是一个人都没有。她忽然觉得这种粗鄙之语也很有趣。
“你每次都说要和做朋友，可你欺骗了我。”陈无疾的声音再一次冷冷传来。
这才是陈无疾真正愤怒的地方。他忽然发现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骗局。
李却之请自己去往越国一定是胡太后授意的，刚刚的胡太后更是再一次请自己召李季入宫。
几件事情接连发生，外界的人一定会以为自己已经站在胡太后身边，是自己帮助胡太后除掉了李季。
虽然陈无疾不在乎所谓人言，但他也不想平白无故被扣上这么大的一个帽子。从始至终，他都恪守着山北侯府的家训，不插手外界的一切。
这个胡太后分明是摆了自己一道。
“侯爷莫怒，哀家确有诚意。”胡太后缓缓说道。
“不，你没有诚意。”陈无疾毫不留情地反驳到。
说罢，他闭上了嘴，不再和胡太后继续这个无聊的问题。
城墙之下，交战正酣。
就像陈无疾预想的那样，李季的体力渐渐不支。即使他是一级高手，即使比起常人，他体内的真气不知多了多少量级，但他依旧抵抗不了过万兵士。
双刀齐至，李季迅速挥刀，却只挡住了其中的一把。另一把刀捉住空当，狠狠地砍入李季的肩膀之中。一瞬间，血花四溅！
李季再次挥刀，带走了这两名兵士的生命，然而他肩膀上的伤却不会因此快速愈合。
像这样的伤在他身上已经有了十几处，每一处都在不断渗着鲜血。
其中的几处更是深可见骨，骇人至极！
陈无疾看着这一幕，知道李季今天注定在劫难逃了。出于这几日相处的情谊，陈无疾极想出手相助，但他心中清楚，自己身后站着那位高个太监。
那位太监乃是一位实打实的一级高手，自己在他面前绝对得不到半分便宜。
再说，就算自己真的出手，收效也恐怕甚微。在过完兵士的面前，自己恐怕也讨不到什么好。
乱刀分尸恐怕就是最好的下场。
一对一万的战斗仍然在继续，李季周围躺着的兵士已经不下千人，然而剩下的九千人却依旧把他紧紧包围着，让他脱逃不得。
李季的伤口渐渐多了起来，他的速度也因为真气逐渐枯竭而慢了下来。兵士的动作却依然快速，仿佛大江之水，丝毫没有停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