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国主张鹿安之所以命令所部人马暂停进军,一来是体谅将士们连战疲惫,二来也是战线太长还得慢慢消化,三来暂时不想去惹拥有巨大军力的吴三桂的平西军和尚可喜的平南军,第四个原因是张鹿安一时半会为家事所困扰。
原来就在大汉军向南进军顺利之际,张鹿安在李英雄的带领下,亲自拜见了年事已高的高桂英,两人见面都是唏嘘不已。
高桂英看到张鹿安,作势要下拜,张鹿安急忙向前扶起,口中连忙说道:
“高夫人莫要多礼,鹿安原为晚辈,你我又是故人,不可行之大礼。”
“国主如今大业已成,自当不同往日,老身该有的规矩还是一定要遵守的。”
“罢了罢了,近日事务繁忙,刚刚抽出时间便想来看望您,您老家人身体可还好?”
“托国主的福,老身的身体还算硬朗,多亏了国主,让我们顺家儿女有了一次重生的机会,老身是感激万分。”
“举手之劳而已,高夫人休要再提。”
“老身已让李军将山中的军民尽量迁出,希望国主妥善安置。”
这其实是一个稳定地方之举,利国利民之策,张鹿安没有拒绝的道理,正好此时各地百姓被清军祸害的死亡狼藉,百姓奇缺,张鹿安当即拍着胸脯表示,会将这些顺民安置在荆州府、承天府、汉阳府和黄州府一带,每户拨给五十亩良田,进行妥善安置。
“那就多谢国主了。我等无以为报,幸好之前保存下来国主的骨血……女儿、外孙,过来!”
张鹿安抬眼看到了“心目中的白月光”李茗在慧英和慧梅的侍奉下款款而来,后面跟着她的是一脸英气的男子。
哪怕是二十多年未见,或许是初恋总是令人难忘,与李茗再见面之时,张鹿安还是心中如小鹿一般,怦怦直跳。
看到张鹿安愣神,高桂英笑着说道:
“国主,老身已经收茗儿为义女,英雄,快来上前拜见你的姑奶奶。”
“曾祖母……”
年轻的李英雄还是有些迟疑,毕竟他和李茗的儿子张尧平日里关系很好,之前一直平辈论称,他称呼李茗为茗姨的,现在“茗姨”突然变成了“姑奶奶”,那么他岂不是要称呼“张尧大哥”为叔父?
这令他一时半会接受不了,迟迟张不开嘴。
高桂英却生气地骂道:
“汝父不在了,难道我就管不了你了吗?”
李英雄害怕,连忙朝着李茗磕头道:
“侄孙李英雄叩见姑奶奶,侄子叩见……”
“罢了罢了。”
张鹿安看出了李英雄的窘态,也看到了李茗身后的那位英气青年忍俊不禁的面庞,当即替李英雄解围道。
“以后大家都是亲戚了,国主应该不会忘记昔日在河南卢氏曾经恩洒雨露的过往吧?”
听见高桂英当着那么多晚辈的面如此说,倒是弄的张鹿安有些不知所措,但是片刻的失仪后,各种利弊权衡迅速在张鹿安的脑海里飞速过了一遍,李茗的三兄长,李浩和李静都在大汉军政系统里担任要职,李军也是一员将才,如今如果认了这门亲事,那么还能够笼络住原顺遗民;
而对于高桂英来说,利用这层关系,能够原顺移民铺平未来的道路,那是非常值得的。
况且张鹿安心中还是对李茗有深厚的情谊的,哪里有拒绝的道理,当即允诺,并且将李茗封为四夫人,张尧认祖归宗,更名为张梦晓,成为张鹿安的庶长子。
只是这种认祖归宗的大事,光是张鹿安认可还远远不够。
张鹿安派人将高桂英一行安顿在武昌城后,带着四夫人李茗和庶长子张梦晓坐船来到了南京城。
按照当时的规矩,张梦晓必须在张家剩下的族中长辈的见证下,经历过拜祖仪式后,才能正式写入张家的族谱。
此时族中张鹿安的长辈只剩下张母容氏和远房堂叔张可仕,便由张可仕主持仪式。
而张鹿安的同祖父平辈中,男丁只有张鹿声和张鹿远,张鹿安特地把他们召到南京城进行见证,并让张家的其余鹿字辈女性和女婿的见证下,按照计划于七月初一在南京城内正阳广场进行认祖归宗仪式。
只是情况很快有了一丝不对劲,先是已经投降的顺民中,原有张鼐麾下的将领在黄州暴动,反对“张鹿安夺鼐公遗孀之举”,只是不待张鹿安反应,白贵和李英雄已经将叛乱平定。
叛乱是平定了,但是后续影响还在发酵。
先是赶到南京的张鹿远认为张鹿晓长得并不像张鹿安,不建议认祖归宗;
后来是陈利芸和三夫人许紫衣对张鹿安将“嫁为他人妇”的李茗纳为四夫人表示不满,二夫人白雪并没有主意,只是表示听从“母亲”容氏的话,很明显也对张鹿安的行为有所不满。
不久,从辽宁不远千里赶到南京城的张鹿声,也明确表示了反对“长子”入谱行为。
最后事情闹到了张母容氏那里,倒是容氏拍板道:
“自古长得像母亲的人很多,怎可胡乱猜疑?老身倒是觉得梦晓这孩子,像鹿安年轻时候的样子,任何人不得再乱嚼舌根!”
有了张母容氏的强力背书,所有的反对声戛然而止。
张鹿安也找到了张鹿声、张鹿远和陈利芸,明确承诺张梦晓不会影响到嫡长子张梦昭的地位,这才把所有的反对之声彻底压下。
时间很快来到了七月初一
张鹿安不顾世人的眼光,纳四夫人和庶长子认祖归宗仪式先后在南京城举行,终于把这一长达二十多年的悬案画上了句号,令张鹿安心中欣喜不已。
只是大喜过后往往伴随着大悲。
张母容氏本来就年纪大了,又在从辽宁到达南京的过程中,坐船折腾,在七月中旬病倒了。
孝顺的张鹿安急忙在整个江南搜集名医进行会诊,可惜终究还是人力不及天定,张母容氏很快便医治无效而亡。
张鹿安的心中悲痛欲绝,守陵堂中,三日不曾进食。
恰在大汉国中举行大丧之际,前线却传来了清军发动全线猛攻的紧急军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