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言被吵的头疼。
“别吵了，把大小姐扶到软榻上。”
青溪像个炸了毛的公鸡，身体挡在赵乐悠前面，高声叫嚷。
“这里是永安侯府，你们想干什么？”
不错，倒是个忠心护主的，就是脑袋缺根弦。
顾锦言扯了下唇角，气定神闲的说：“你主子来癸水了。”
“啊！？什么。”青溪后知后觉，低头一看，大小姐后衣襟果然有一抹红。
她像斗鸡般的意志，一秒歇菜，马上意识到这是误会少夫人了。
初夏和月桃架起痛得直不起腰的赵乐悠，进到盥洗室，顾锦言找出月事布，也跟了进去。
三人给赵乐悠换好干净的衣服后，把人又扶到榻上躲好，盖上了小薄被，肚子上面还放了一个汤婆子。
从始至终，青溪都呆愣的站在外间，没有上手帮忙，主要也是插不上手。
她极后悔刚才自己的一时冲动，算上镯子那次，已经是第二次误会少夫人了。
青溪想道歉，但心里又有些纠结，说到底，她还是打心眼里没接受顾锦言。
她跟赵乐悠一样，都只觉得她是个没见识的小庶女。
“坐吧！”顾锦言让青溪坐到小兀上。
顾锦言的声音极好听，但现在对于她来说着实有些恐怖。
毕竟是她先冒犯这位的，现在她特别怕这位少夫人找后茬儿。
青溪一脸惊慌失措，两只手绞在一起，声音极低的说：“不用了。”
“少夫人让你坐，就坐。”月桃把青溪按到了小兀子上。
顾锦言眉眼冷着，“大小姐什么时候来的？”
“这——”青溪眼神飘忽了一下，赵乐悠事先就叮嘱过，此事不能让外人得知。
其实青溪不说，也在顾锦言的意料之中。毕竟她只个继母，相处不久，人家不信任你很正常。
都说后母难当，说好了是关心，说不好了就是多管闲事。
顾锦言本不想多管，可今天她看到了那血的颜色极黑，就知道是赵乐悠长期受寒所致。
而且明知自己是经期，还要吃寒凉之物，一看就是年岁小，不懂得爱惜自己身体。
再加上没有亲生母亲在旁，虽有祖母和外祖母在侧，但毕竟是隔着一层。
赵乐悠是个有主意且倔的丫头，有事也不会对她们讲。
而青溪这丫鬟，也只会一味的去迎合赵乐悠，根本就分不清好坏。
顾锦言想到这，叹了一口气，故意板着面孔。
“青溪，我希望你能老实交待，癸水的事可大可小，关乎到她以后子嗣的问题，我想这个你不会不明白。”
青溪闻言，两只手绞得更紧了，咬着下嘴唇，像是在下什么决心一样。
终于在回头看了一眼赵乐悠后，她低声说道：“大小姐是今年年初来的癸水，但每次来的日期不准时，而且每一次都会痛经。”
“叫府医看过没有？”顾锦言问。
青溪摇了摇头，“大小姐不让，每次难受都硬挺着，说是挺过两三天就好了。”
跟自己想的一样，还真是个倔丫头。
她眸光一沉，看向青溪，语气也较之前加重了几分，“女子癸水有异，是难以有孕的。”
青溪从来没见过少夫人这般严肃，以前只觉得她是任人拿捏的小庶女。
她吓得缩了一下脖子，“奴婢明白，可是小姐不让说啊，奴婢有什么办法。”
顾锦言摇了摇头，“你是忠心的，但却没忠到地方。只会一味无知的去帮衬她，说白了就是在害她……”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缓过来的赵乐悠打断。
“顾锦言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打听我的私事。”
她面色惨白的用手撑起上半身坐起，“还敢当我的面训斥我的丫鬟，你当我是死的。”
青溪见状猛得站起，跑过去扶住身形摇晃的大小姐。
赵乐悠骂得不解恨，还用手去打了一下青溪的胳膊，恨铁不成钢道：“你是死的，小庶女这么说你，竟然都不敢还嘴，真跟我丢脸。”
青溪眼眶中顿时积满了泪水，立刻认错。
“大小姐别生气，是奴婢的错，奴婢太担心您了。”
赵乐悠白了她一眼，借着她的手劲起身要下床，“这点出息，别哭！我一时还死不了。”
顾锦言起身走到赵乐悠面前，“如果你不怕疼晕到半路，就尽管走出西苑。”
“小庶女，你——”话还没说完，又一阵巨痛袭来，这次要更猛一些，像被大铁锤狠砸了一下小腹，让刚站起的赵乐悠又跌坐到榻上。
“少夫人，红糖水来了。”初夏双手捧着一个托盘进来。
顾锦言用眼神示意让青溪去接，但她畏惧小姐，用余光直瞄，就是没敢出手。
而赵乐悠则是赌气般，捂着肚子直接别过头不看。
顾锦言睨着她的头顶，勾起唇瓣轻笑了几声。
“我知道你想难受着从这出去，想让世子爷和夫人疼你，责罚我让你吃冰之责。我受点惩罚不打紧。但如果你痛经之症未消，那可是要伴随一生的。”
赵乐悠转过头，给了顾锦言一记飞眼刀。
“姓顾的，你少在这幸灾乐祸。我再说一遍，我的事，你别管！”
“嗯，我可以不管。但关乎到永安侯府名声，我就不能不管。你以后是要嫁入高门做正妻的。你看赵沁童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最重要的是外界都盛传你爹爹克妻，你也不想他再背上一个没教养好女儿的污名吧！”
拿永安侯名头压赵乐悠，她不在乎。但提到自己的爹爹，她就不能不顾忌。
她沉思了一下坐起，伸手端起碗，也顾不上烫一饮而尽，然后把碗扔到托盘里，对顾锦言正色道：“今日之事，你知我知。你不能对别人泄露半个字，否则别怪我赵乐悠对你不客气。”
真是个白眼儿狼，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
要不是看在她自小失母，可怜的面上，谁会管她的破事。自己躺平还没躺够呢！
但还是拖着尾音说：“知—道了。”
赵乐悠又休息了一会，觉得不疼了，才从西苑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