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战兵依旧在向前推进,赫连嗣华带着人终于是挡在了白小白行军的路上,白小白无奈只能停下前进的步伐,赫连嗣华和白小白见了一面,只不过白小白也没办法决定军队是走是停,现在他停下来只不过是不得已为之,毕竟两军还有口头上的盟约,这盟约到底好使不好使的,也不是他一个领军将军能做主的。
赫连嗣华在白小白这里碰了一鼻子灰,只能带着自己的亲军继续向前,而大队人马留在了原地,什么也不用干,挡住白小白的行军路线就可以,不管是赫连嗣华还是白小白,都不敢贸然开战,没开打之前,大家还有机会坐下来聊聊,一旦开战,赫连嗣华可就连坐下来谈的资格都没有了。
白小白停了下来,可是另外两路大军依旧在前进,而前进的路线隐隐有了要把赫连嗣华大军包围的架势。
数日之后,赫连嗣华抵达切尔巴夫城,牧云之在这一天,也收到了路朝歌传过来的军报,就在他看军报的时候,亲兵跑了进来,告诉他赫连嗣华要见他一面。
牧云之原本是直接想将人打发走的,可是转念一想这样显得目的性太强了,倒不如见上一面,让他少点心理负担。
赫连嗣华被带进了府衙,牧云之正好看完了路朝歌传过来的军报,这东西对他来说很有意义,多了一个可以参考的建议,这对于领兵的将军来说,并不是什么烦恼。
“王爷远道而来,辛苦辛苦。”牧云之冲着赫连嗣华拱了拱手,算是打了招呼了。
“牧大将军,好久不见了。”赫连嗣华同样拱了拱手:“上次见面,还是在长安城。”
“是啊是啊!”牧云之笑着应道。
可牧云之的心里却想着:“你想客套那我就跟你客套呗!反正耽误的也不是自己的时间,白小白确实是被挡住了,可他还有两路大军在推进,他是不着急的。”
“长安城一别,这就是几个月的时间了。”牧云之继续客气道:“只是没想到再见面,却是在这个时候。”
“牧大将军,我和你们王爷有过盟约。”赫连嗣华也反应过来了,现在不是客套的时候,赶紧把大明战兵稳定住,最好是能立即撤出霍拓国,他才好对赫连景松下手。
“你和少将军的盟约我是知道的。”牧云之说道:“只不过,现在的情况你也看见了,三路大军齐头并进,想撤回来倒不是不可以,只是这一路上浪费的粮草物资如何计算?王爷您也是知道的,我们可是为了帮您拿到兵权,这才出兵的,我们出现在这里,也是应您的邀请不是?现在您想让我们离开,自然需要给一些好处的,您说是吧!”
“好处我自然是少不了大明的。”赫连嗣华说道:“就是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才能撤军啊!”
“撤军,那也要见到好处之后再说啊!”牧云之说道:“不能您空口白牙的一张嘴,我们的人就立即撤退,若是如此,这战兵到底是大明皇帝陛下的战兵,还是您霍拓国赫连嗣华的战兵啊?”
“我可以去和路朝歌谈。”赫连嗣华说道:“但是,你现在必须让战兵停下来。”
“不行。”牧云之摇头道:“我接到的命令是不断推进,在得到我们少将军的命令之前,我的军队是绝对不会停下来的,毕竟我是受少将军节制的,我若是贸然停下来,这不就是违抗军令了嘛!这么大的罪过我牧云之可扛不住。”
“那就是没得谈了?”赫连嗣华眼神略带冰冷。
“确实没办法谈。”牧云之笑了笑,直接无视了赫连嗣华那冰冷的眼神:“毕竟我不是那个能做主的人。”
“牧大将军真把我当三岁小孩了吗?”赫连嗣华说道:“你是领军将军,你怎么可能做不了主,不管是李朝宗还是路朝歌,对前线军队的决策从来都不会插手的。”
“靠!连这个你都知道。”牧云之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赫连嗣华问道。
“没什么。”牧云之说道:“但是,这次的领军将军其实是少将军,不是我,你有什么想要谈的可以和他去谈,就算我是领军将军,这盟约也是你和少将军定的,和我也没关系,我就执行我接到的军令,其他的我一概不管。”
“牧云之,你就不怕我带来的三十万精锐,吃掉对面的白小白吗?”赫连嗣华威胁道。
“那你就吃呗!”牧云之怕他威胁?开玩笑一样,不说能不能吃得下,只要陷入僵持,另外两路大军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杀上来,到时候谁吃谁就不一定了。
“我还能挡得住王爷您给自己的军队下令吗?”牧云之说道:“不过,三十万对三十万,您有胜算吗?”
“别忘了,我还有米斯尔卓的军队。”赫连嗣华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牧云之点了点头:“可是,你也未必就一定有优势啊!和大明开战,您可要想好了,一旦打起来您可就没有回头路了,坐下来谈,你还有机会做到那个位置上,可要是打起来,保不齐你身后出现的就是赫连景松了,你可一定要想好,毕竟求人就要有个求人的态度,您说是不是啊!我大明这次可是为了帮你才出兵的,不能好处都是您的,坏人全让我大明当了不是。”
“看来,我确实是要去见一见路朝歌了。”赫连嗣华说道:“既然在你这谈不出什么,那我就不耽误时间了,我听说德米尔述在你这里,我要把他带走。”
“那你可带不走了。”牧云之摇了摇头:“在你派那个二傻子来之前,我确实是想让你把人带回去的,可自从那件事之后,他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我面前,而且还需要我补上几刀之后你才能带走,要不然我叫人把他宰了,您打包带走如何?”
“我给你准备了一箱子宝石。”赫连嗣华说道:“让我把人带走,也算我赫连嗣华欠你一个人情。”
“打住,您的人情我可不敢要。”牧云之阻止了赫连嗣华继续说下去:“我有个同僚说的很对,这人情欠来欠去的,最后就成了催命符了,人你肯定是带不走了,您还是抓紧时间往巍宁关去吧!毕竟您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让我见见他。”赫连嗣华退而求其次。
“你就别想那些了。”牧云之说道:“他知道的东西有点多,我怕和你见面之后,他把不该说的说出去,也是怨我嘴贱,非要告诉他这些东西,您见谅。”
“告辞。”赫连嗣华冷哼一声。
“慢走,不送。”牧云之做了个请的手势。
赫连嗣华转身往外走,牧云之拿起桌子上的紫砂壶,摩挲了一下茶壶:“赫连嗣华,别着急,你着急的时候在后面呢!等你见了路朝歌,估计你杀人的心都有了。”
赫连嗣华刚刚走出正堂,旁边一个人冲了出来,他的身后追着两三名牧云之的亲卫。
“王……啊!”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德米尔述,他刚刚开口要喊王爷,后面的人就追了上来。
“卸了他的下巴。”牧云之手中的茶壶直接扔了出去,把他要喊的那个‘爷’字直接给砸了回去。
追上来的亲兵控制住德米尔述,直接摘了他的下巴,牧云之走了出来,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两名亲兵。
“二十军棍。”牧云之冷哼道:“让你们看个人都看不住,再有下次就不是二十军棍了,把人带下去。”
“牧云之,把人放了。”赫连嗣华看着被带下去的德米尔述:“我可以用银子把他赎买回去。”
“我说了,他回不去。”牧云之说道:“他知道的东西太多了,不太适合回到你那里去,死了这条心吧!”
“既然你不给,我去找路朝歌要。”赫连嗣华说道。
“那你请便。”牧云之做了个请的手势。
赫连嗣华冷哼一声转身出了府衙。
牧云之有点心疼的蹲下来看着摔碎的紫砂壶,这紫砂壶他用了好几年了,多少是有点感情在里面的,刚才情急之下顺手就给扔了出去。
“打扫了。”牧云之吩咐了一声,转身去了德米尔述的小院,他也没料到德米尔述能逃出来。
“何苦呢?”牧云之来到德米尔述面前,伸手将他的下巴扶了上去:“你就算是见到了他,你能说什么呢?我告诉你的那些话,你以为我会让你说出去吗?”
“能不能说出去是我的事,但是我必须试一试。”德米尔述说道:“这是为人臣的本分。”
“看来,我之前的提议你没有好好考虑啊!”牧云之说道:“那是个不错的建议,我的意思是你应该同意的,效忠谁不是效忠呢?更何况选择大明对你来说更有利不是吗?”
“确实对我来说很有利,可是代价太大了。”德米尔述说道:“背叛自己忠心的王爷,我做不到。”
“既然做不到,那你就考虑一下你家人的身后事吧!”牧云之冷哼道:“毕竟,你家在霍拓国也算是权贵,一样在被剿杀的名单当中,不过我依旧能给你时间,在战兵攻破王都之前,你都可以慢慢考虑。”
“这次你们要是在看不住,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牧云之看向了那几名亲兵。
“是。”几人应了一声。
牧云之又看了德米尔述一眼,转身出了德米尔述的小院,一个人回到了正堂,然后又开始心疼的茶壶了。
赫连嗣华离开了切尔巴夫城,他在牧云之这里已经看明白了,这一切都是路朝歌指使牧云之干的,若是没有路朝歌点头,牧云之绝对不敢这么说话。
他回头看了一眼切尔巴夫城,他知道短时间之内这切尔巴夫城是回不到他手中了,接下来的计划肯定也要改变,至少在坐上那个位置之前,他得在路朝歌那里当孙子了。
一路继续向东,数日之后,赫连嗣华抵达了巍宁关,不过此时已是深夜,赫连嗣华叫人去叫门。
“城上的人,我是霍拓够亲王赫连嗣华殿下的亲卫。”叫门的人大声喊道:“我们殿下请见你们大明王爷,还请劳烦您通传一声。”
“要见我们少将军,等明天开城门之后吧!”城上的巡逻校尉扶着女墙朗声道:“此时城门已经落锁,任何人不能进出,不管你是什么身份,都要等到明天天明时分。”
“去禀告少将军,就说赫连嗣华来了。”校尉压低了声音对身边的一名战兵说道。
“城墙上的兄弟,我有急事要见你们王爷。”赫连嗣华大喊道:“劳烦你通传一声,知道是我要见他,他一定会来见我的,拜托兄弟了。”
“天大地大没有我们王爷睡觉大。”校尉喊道:“现在已是深夜,您不如找个地方先休息一晚上,明天一早我带你去见我们少将军,你肯定也是一路舟车劳顿的,这个时候去见我们少将军,你这精神状态也未必合适,休息休息,听我的肯定没错,顺便找点水洗洗澡,干干净净的去见我们少将军,毕竟我们少将军身份尊贵,您要是一身味道,总归是有些失礼的,您说是不是?”
校尉最够客气,但是也拒绝的足够干脆,如今的巡逻战兵是路朝歌的亲军,他们不了解别人,但是极度了解路朝歌,这个时辰八成是睡下了,睡觉的路朝歌不好惹。
听了那战兵的话,赫连嗣华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而且这个时辰进城确实不太可能,毕竟这里是巍宁关,大明西疆门户之地,不可能大半夜在没有视野的情况下,给任何人开门的,就算是大明皇帝来了,你该在外面吹冷风也也一样吹冷风,毕竟得罪赫连嗣华,也好过巍宁关失守。
赫连嗣华带着人后撤数里,叫人弄来了干净的水和柴火,今天在这里休息一晚上,明天在去见路朝歌就是了,在着急也不差这一晚上的时间了。
而此时路朝歌小院外,那名巡城的战兵跑到了执勤战兵面前,将赫连嗣华抵达的消息告诉了他,让他去禀报路朝歌,那执勤的战兵一脸便秘般找到了萧泰宁。
魏子邦送周静姝回长安城回来之后,路朝歌就让他带着麾下的人去了大营,主要是路朝歌觉得这帮小子这段时间有点胖了,还不是那种好模样的胖,让他们去减减肥。
萧泰宁应了一声,这事必须赶紧告诉路朝歌,别的事能拖,这种大事绝对要第一时间让路朝歌知道。
“砰砰砰……”萧泰宁敲响了路朝歌的房门。
“进来。”路朝歌从床上坐了起来,揉了揉有些干涩的眼睛:“出什么事了吗?”
路朝歌睡觉的时候脾气确实不怎么好,但也分什么时候,如今前线战事如火如荼,他时刻都要知道前线的动向,半夜被叫起来也是在平常不过的事了。
“赫连嗣华到了。”萧泰宁隔着门说道:“如今在城外,说是想要见你。”
“明天再说吧!”路朝歌打了个哈欠:“关门落锁,也不太好让他们进来,边关的规矩不能破。”
萧泰宁应了一声转身离开,路朝歌打了个哈欠躺回去继续睡,只要不是前线的紧急军报,什么也比不上睡觉重要。
至于赫连嗣华,他又不着急,现在最着急的人应该是赫连嗣华才对,路朝歌如今占据着主导地位,求人的人总是低人一等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