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他们的第一年
临近深夜，幽静的办公室里男人拿着手机拨通江安的电话，走到阳台上俯瞰着眼下仍旧霓虹闪烁的城市夜景，墨黑色的眼眸深邃而低沉。
静城市中心每一年都会有烟花展，一簇簇正在上升中的烟花远远地浮现在天际，五彩交映漫进男人的清澈的眼眸里，手机里传出“嘟嘟嘟”地一阵忙线声。
他以前从未谈过恋爱，生活轨迹里从来都是独身一个人，突然间要考虑起另外一个人的感受，他做的还远远不够。
听着电话里未接通的电流声，男人眼神里闪出一丝焦灼，正担忧时电话突然被对方接通，一阵聒噪的声音传来。
他喉结微微蠕动，轻启薄唇想要和江安解释爽约的原因：“江安，我……”
话还说出口就听到顺着电流传过来另一头女孩放大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解释，女孩在电话那头好像心情还不错的样子，“高医生先别说这个，你听。”
高川诧异地闪了闪眸，手机贴近耳边用心地聆听。
话筒里传来烟花绽放和人群吵嚷的声音，似乎有很多人聚集在一起倒数，嘈杂的声音拢在一起，“五，四，三”
此时的江安正站在人群之中，手机举得高高地想要让男人听到自己这边的倒数声，女孩的声音也混杂其中，“二，一！”
广场上的一栋大楼已经有绚烂的新年快乐的字体浮现，江安重新将手机贴到耳边。
高川心里也跟着一起默默数着，女孩银铃一般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在耳畔轻轻划过仍旧有余音回响，男人听着默默弯了弯嘴角，视线看向远方天空之中缤纷的烟花。
江安对他说，新年快乐，高医生。
“新年快乐。”男人闻声回应着，手机里传来那头欢闹的声音还有江安的呼吸声交杂，他一直保持着手机里动作迟迟未动，眉峰渐渐舒展开来。
他们的第一年，来了。
江安听着电话里传来高川富有磁性的声音，在人群中咧嘴笑着，阴郁的心情因为男人的一句“新年快乐”有所消解。
原来喜欢一个人，真的可以包容他的一切。
良久过后，男人电话里问道：“现在在哪里？”
江安环视四下拥挤的人潮，有不少情侣都在倒数的最后一秒拥吻，天边绽放的烟花在半空中留下浅浅的痕迹。
江安大声报出自己所在广场的名字，声音传到男人耳畔，带着几分欢欣。
“在那等我。”高川刚刚说出几口线路便被切断了，男人拿下耳边的手机才发现电量已经全数耗光了。
他蹙了蹙眉头，从抽屉中翻出一个备用充电宝，换下便装便急匆匆地下了楼。
江安发现对方挂掉了电话还以为高川又是有什么急事，将手机收到口袋里一个人试图挤出人群，虽然时间已经过了零点，但整座城市仍旧沉浸在一片喧嚣之中，天上的轻云徐徐曳过银河，几站寒星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微光。
江安穿过一层层人群找到一个长椅坐了下来，目光扫过人们欢呼的身影，面前闪过一家三口，穿着厚厚的羽绒服的小女孩正骑在爸爸的脖子上，头顶还带着闪闪发光的发夹，妈妈则是笑意吟吟地跟在两个人身后。
温馨和谐的画面涌入江安泛酸的眼眶，一时间似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悄悄地拂过她的心尖，女孩一双眼睛跟着弯起来，嘴角有清浅的笑容荡漾。
虽然约会算是彻底泡汤了，但看着眼前的画面，一双柳叶眉微微上扬，心想似乎今晚也不算太过于糟糕。
依旧有不少人在广场上驻足仰头欣赏烟花，江安不知道自己在长椅上坐了多久，突然有一个卖花的小男孩跑过来，看到她孤身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好奇地凑上来，甜甜地说道：“姐姐，要买束花吗？”
江安看着小男孩手里的几束玫瑰花，眼底水波泛滥，正打算询问价格就感觉到一道影子笼罩在他们的身前，茫然的抬起头男人黑色大衣便闯入视线。
高川站在一大一小的身后，将女孩惊疑的表情收入眼底，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抽出一张递给夹在两人中间的小男孩，俯下身子对着他温声说道：“我全要了。”
江安仍旧愣在原地，直到小男孩收下钱根据高川的指示将几支玫瑰花全数塞到了她的怀里才慢慢缓过神来，待到小男孩激动地跑走之后高川才迈着步子走近她，注意到女孩今天穿了裙子，小脸因为长时间在外边的缘故冻得有些发紫。
高川看着她呆愣的眼神，脱下自己身上的大衣披到了她的身上，一股清冽的男性荷尔蒙气息瞬间钻进鼻翼，江安瞪着一双微光闪闪的杏眸，一时间感觉眼前的场景不太真实。
“怎么穿这么少？”高川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夹杂着温热的鼻息径直洒下来。
江安浑身线条都紧绷起来，傻傻地站在原地纹丝未动，听到高川开始和她解释今天迟到的原因，缘由是一台普通的肿瘤切除手术，虽然江安心里也早就料到高川未能赶来很可能只为了工作，现在听到高川亲口向自己解释心头蒙上的一层阴云瞬间烟消云散。
身后人来人往，人们走走停停，有人驻足抬头看烟花，有人带着家人一起拍照，不甚吵闹，男人的声音却还是一字一句清晰地落在了她的耳边。
“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了，以后再也不会了。”高川低沉的嗓音落在江安清凉的耳畔，她恍然间抬眼便对上了男人满眼炽热的目光。
这样温柔的道歉，不允许她有一分一毫的拒绝，女孩微微点了点头。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可以将她今天所受的委屈全数抵消。
高川抬脚又靠近了江安一步，低头盯着女孩恬静的面容，心下微动，温热气息全部喷洒在江安的鼻尖。
“那高太太，我可以吻你吗？”
男人英挺眉如墨画，性感的嗓音溢出薄唇。
江安闻声蓦地抬起头，还未出声回答，男人已然俯身轻轻吻上她温软的唇瓣，猝不及防的动作，女孩眼神中稍稍闪过一丝惊异又慢慢地阖上了眼睛。
高川伸出手圈住怀抱鲜花的女孩，深邃的眼眸里闪出丝丝光亮，嘴唇碰到一起，仿佛是软绵绵的糖果。
喧闹的夜里，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安静下来，他们的眼里只剩下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