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不想让你去，而是皇陵中有数不清的暗器陷阱，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你跟着去不安全。”
秦璟抿着唇，好声好气的解释。
平日里惯会撒娇卖萌的少女此时脸上却没有一丝笑容，不管秦璟怎么说，反正就四个字——
“我就要去。”
事实上，她不是因为这件事才如此冷淡的。
昨日秦璟在外面和景一交代完事之后，回到书房就察觉到有哪里变了。
放在平时，他进入她的视线之中后她定然会第一时间看向他，并冲他露出甜甜的笑容。
但这一次，少女却专注的看着手里捧的书，连头也没有抬过。
她如今的力量已经完全稳定了下来，变成人形之后也不会像之前一样被迫变回狐狸，尾巴和耳朵努努力也勉强能收回来了。
秦璟原以为自己要和她扯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说服她去隔壁的院子里睡觉。
谁知到了晚上他还没开口，她便自己去了隔壁。
而到了今天秦璟发现，一觉睡醒后的小狐狸对他更加冷淡了，说起前往皇陵的事也只有淡淡的一句“我也去”。
直觉告诉他小狐狸像是在生气，但他怎么也想不出来自己哪里惹她生气了。
秦璟有些头疼，想了想还是决定先解决生气这件事。
“芊芊。”
秦璟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在少女抬眸看过来时诚恳的问道。
“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生气吗？”
“生气？”
出乎意料的，少女挑了挑眉，一脸迷茫。
“我没有生气啊。”
没有生气？
怎么可能！
秦璟下意识想把她昨日的反常列举出来，话到嘴边却又噎住。
反常真的是反常吗？
她不过是没有第一时间把注意力放到他的身上，也只是按照他一开始的想法单独去了别的房间睡觉，这算哪门子的反常？
秦璟一时语塞，郁芊却像是猜到了他的想法一样，淡淡笑道。
“我昨天看了一本书，讲的是你们人类世界的一些伦理纲常行为处事。”
“我现在明白你之前的意思了，虽然我并非人类，但现在处于人类世界自然也要遵循这个世界的规矩。”
“你是男子我是女子，本身就应该避嫌，何况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从我幼时便一手将我养大，若真按照人类世界的关系来说，我还应该唤你一声爹爹。”
最后一句一出来，秦璟已莫名黑了脸。
明明字字句句都是他曾经心中所想，但从少女的口中说出来却怎怎么听怎么别扭。
怎么了秦璟，这不就是你的想法么，一手养大的“孩子”，你难道真能“下手”不成？
秦璟心里酸的好像生吃了几个柠檬，但却偏偏要自虐般的给自己洗脑。
郁芊发现他的难看的脸色，很是贴心道。
“不过按你们人类的年龄来说你还年轻着呢，我凭借修为提早成了年，唤爹爹好像不太好，不如就哥哥吧。”
这声哥哥喊的真诚又充满了感激，不带半分暧昧。
秦璟咬牙点头，“称呼这事…你随意便好。”
“既然你没有生气，我们继续来说说皇陵一事。”
这皇陵二字像是什么奇怪的开关，一提到郁芊便分分钟变回冷漠脸。
“我要去，没得商量。”
秦璟气急，“皇陵真的很危险！”
“危险又怎么样？”
郁芊奇怪的看他一眼，“我是妖啊，相比于我你的那些属下显然更危险吧？”
“你进入皇陵是想调查你身上的龙族血脉一事，也算的是妖的事，虽然我年岁不大但好歹也有一些传承记忆，带着我才更好行事啊？”
“你能保证那位龙祖先一定没有在他们的墓室中设下一些妖族的秘法吗？”
“要是遇到妖界的事你们怎么解决？”
“靠你身上的血？还是靠你那些人族下属？”
她语气平淡却字句诛心，秦璟再度沉默。
无他，抛开一切而谈，带上小狐狸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但他心底却下意识把她当成了应该护在羽翼下的小姑娘，不愿让她跟着吃一点苦。
这样不行。
秦璟突然意识到，有问题的一直是他自己。
口口声声把小狐狸当妹妹当女儿的是他自己，潜意识做出超出两人关系行为的也是他自己。
芊芊已经懂得了人类的伦理道德，她是把他认作哥哥的，此时应该是摆清二人关系的最好机会，他不能…
“你要去，就去吧。”
秦璟手握成拳，逃也似的离开了书房。
他离开后，熟悉的笑容重新挂回少女的脸上，偌大的书房里响起她幽幽的叹息。
“啧，还真能忍啊，我倒要看看你能忍到什么程度。”
什么忍者神龟，惯的他！
郁芊一夜之间出现在了秦王府，住进了秦璟很早之前就命人布置好了的院子。
王府的下人也全都知道了这件事，只是没人敢打听这位神秘的姑娘和主子是什么关系，遇见后只恭敬的唤一声“姑娘”。
所有人中只有景二胆子最大。
他本身便是有些跳脱的性格，之前被秦璟吩咐去定首饰定衣裙就已经好奇疯了。
现在准备的那些东西终于迎来了主人，景二只觉得浑身的雷达都在“嗒嗒”作响。
郁芊还是狐狸的时候对景二的感观就还不错，现在化为人形后，两人相处的还挺和谐。
倒是秦璟，除了偶尔在书房能遇见来找书的郁芊之外，剩余时间几乎都看不见她的人。
纠结又郁闷之下，整个人越发沉郁。
这日清晨，天还没亮，秦璟就带着景二和郁芊避开守卫，悄悄的出了城与外面的一队人会合，朝皇陵的方向而去。
没错，是景二不是景一。
对秦璟来说，两人一人留守一人跟他去皇陵谁都行，所以在景二提出和景一换一换的时候没多想就同意了。
而现在…
他看着前方并肩骑行，相谈甚欢的两人，心底泛起淡淡的悔意。
他们两个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